“二人瞧着很是熟稔,听顾姑娘喊那妇人莫妈妈,后来还从那妇人手中接过一块绢布,不知包着什么,只扫了一眼,看不真切。”
“后来话毕,那妇人从后门出,还知晓迂回避迹,在外头闲逛了两个时辰才归家。”
沈嘉岁早知顾惜枝有心机,也实在聪慧。
估摸着上元节伤了手,换了别院后,顾惜枝已经在筹谋此事了。
她提前两个月就与临院走动,将拜访之举变得稀松平常,为两月后这次相见掩人耳目。
这般小心谨慎,显然上元节断手也让顾惜枝心生警觉,担心被她猜到了什么,担心暗中有人监视她。
若不是这妇人实在关键,顾惜枝想必也不会铤而走险。
且她还懂得将两个丫鬟打发走,可见对对面之人也是心存忌惮的。
若不是阿浔多留了个心眼,怕是真要错过此次的重要线索了。
“那妇人的住处呢?”
江浔冲南风伸出手去。
南风赶忙从怀中取出字条来,正毕恭毕敬递上,可江浔下巴一扬,却示意南风先递给沈嘉岁。
南风:“......”
沈嘉岁可不客气,伸手抓过一看,眼睛一骨碌,还未开口,江浔已嘱咐道:“岁岁万事小心即可。”
沈嘉岁嘴角一扬,阿浔果然懂她。
好不容易有线索,连住址都摸清了,以她的性子哪能忍?
“我不会武,不敢给岁岁拖后腿,夜深也不好久留沈府——”
南风:“.......”
好好好,少爷这是在点他呢。
“少爷,我留在此处等沈小姐的消息。”
江浔闻言笑看了南风一眼,点了头,“南风,那便辛苦你了。”
江浔要走,沈嘉岁当即起身去送,路上江浔一再嘱咐:
“岁岁,我知你行事向来妥帖,但人固有心潮难平、意气难遏之瞬,尤其事涉前世之秘,你——”
沈嘉岁郑重点了头,沉声道:“阿浔安心,我已不是前世那个冲动的沈嘉岁了,无论发生何事,我会记着,绝不打草惊蛇。”
江浔点了头,却笑道:“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希望岁岁无论如何都要护好自己,时势再变,变不过人的头脑,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人——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沈嘉岁闻言微微张了张嘴,下一刻嫣然一笑,“自然,我要活得好好的,我还要和阿浔成亲呢!”
二人分别后,江浔上了马车,由候着的北风护送回去。
路上马车摇晃,江浔难得地心烦气躁。
和岁岁互通心意后,许是内心丰盈又满足,关于岁岁前世的梦境便很少出现了。
可随着离前世沈家冤案的真相越近,他竟又断断续续入了梦,梦见了满地的血泊,梦见了血泊里的.......岁岁。
岁岁曾言,弥留之际瞥见了一片绯红衣角,如今江浔已然可以肯定,那确实是他.......
这梦实在刁钻得很,什么前世之秘都不愿透露,只是一步步叫他瞧见岁岁的苦难与绝望。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还得.......做得更好更好。
另一边,沈嘉岁向自家爹爹说过后,穿着夜行衣,带着另外两个高手出去了。
她不必孤军奋战,她实在惜命得很。
今夜——能叫她寻出真相来吗?
沈嘉岁心头狂跳,却脚步稳健地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