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什么,张子龙打了个寒颤:“时大夫,我跟你说啊,若飞平日里人可好了,跟将士们勾肩搭背,同吃同睡,兴致来了,还能脱了裤子比谁尿的远。
可一旦头疾犯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暴躁、狠厉,那周身的低气压能将人吓的将尿憋回去,这个时候犯到他手上,就等着当沙包吧。
所以,要是碰见他头疾发作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不要主动去招惹。”
时景将宝贝银针收起,笑道:“好,我一定不随便往容将军跟前凑。不过,校尉,勾肩搭背这词儿......有些欠妥当,可别在将军面前说。”
张玉龙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是、是吗?我没念过什么书,就觉得这词儿挺形象的.....”
时景淡笑:“嗯,是挺形象的,好朋友之间打趣说说也无所谓,但一些讲究的大人可能就不太喜欢听了。”
张玉龙:“嘿嘿,那没事了,反正我也见不了几个大人,都是兄弟,无所谓啦~”
“张校尉,您的膳食来了,让您久等了。”
火头军提着食盒,脸上带着欠意的笑,问应该将饭菜摆到哪。
时景给他指了自己放饭菜的地方。
火头军麻利的摆好,说了句用好,就又退出去了。
校尉的伙食比他这军医稍微好一些,两菜一汤,外加一大盆杂粮面馒头。
“时大夫,为了等我,你饭菜都凉了吧?来,你吃我这份,热乎的。”
张子龙热情的招呼着,手上动作也不停,将自己两盘子热菜跟时景的两盘换了个位置。
时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心还挺细。
两人分吃了饭食,张子龙摸着鼓鼓的肚子告辞。
时景将他送到帐门口,张子龙突地转身,贼兮兮的对他说:“我这病......还请时大夫保密.....”
时景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懂,药丸我亲自制,对外就说是治腰伤,陈年旧伤,需要好好调养。”
“对对对,腰伤,那时大夫您先忙,我走了。”
目送张子龙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时景脸上的笑意散去,重新耷拉下眼皮,懒洋洋的往药房走去。
仗着阴雨天没有太阳,外面也没有多少人,无聊的少年鬼趴在大帐窗口向外张望着。
“军营里阳气果然重,都没看见多少鬼影。趁着没有新鬼找上门,时大夫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时景“嗯”了一声,微微抬头,就见窗边的少年将身子探出去,仰起头,张嘴去接雨水。
雨水如无物般从他魂体穿过,继续向地面砸去。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时景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上扬的嘴角微微落了几分。
“你该洗洗了。”
少年缩回身子,鼓起腮帮子:“我也想洗啊,但如你所见,我现在是鬼啊,触碰不到阳间的东西了。还是......”
他倏地飘到近前,坐到桌面上,凑近时景面庞,语气温柔绵软,撒着娇:
“时大夫有办法让我触碰到东西?时大夫,帮帮人家嘛~人家真的很想洗白白做个干净宝宝呢~”
时景眼角一抽,停下手中挑拣药材的动作:“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这样说话很恶心吗?”
“有吗?明明那些客人很喜欢听人这么说话呀~”
少年摸着垂下来的头发,语气有些委屈巴巴:“人家只是想讨时大夫开心,没想到......”
时景目光冷淡,静静看着他作妖,一直盯的少年将屁股挪下桌子,双手垂下,不安的捻着衣角,他才开口:“你愿意自比妓子,我管不着,但我不愿与嫖客比较,恶心!”
“恶心”二字一出,时景清楚的看见少年身子僵了僵,他双眸微眯。
原来这家伙也不是真的毫不在意。
“时大夫你别生气,我知错了,以后必不会再犯。”
少年乖乖垂头道歉,清朗的少年音,听起来可怜巴巴,像被主人凶了的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