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故土难离。
若不到万不得已,寻常百姓谁家愿意背井离乡跑到别处谋生呢?!
陈夫人听了绍临深这一大串话,心底也是悬了一块石头。
最近县中的几口古井出水量越发稀少了,百姓们家家户户日以继夜安排人打水,每天一户也只能分到半桶。
因为取水的事情,他们胡同里好几家人都闹了矛盾,缴械斗殴更是不时发生。
对方说看到县老爷他们悄悄离开的事情,陈夫人是信的。
但她不信对方真会这么好心。
绍临深也明白陈家的顾虑,念头一转,干脆“坦白”自己因为赌博输了一屁股债,这才又是典妻,又是卖儿卖女的,不过全是为了填补欠款,免得被赌坊砍断手脚。
至于为什么请陈家去村里住,也是想借机混口饭吃。
“如今我家值钱的东西全卖干净了,要不是最近躲深山里偶尔打点野物,挖些草根树皮果腹,人早就撑不住了。”
说着,绍临深还把毛驴身上挂着的一个竹筐盖子掀开,露出里边的草根树皮以及几根鸟雀的羽毛。
随后,他又不舍的摸了摸长相磕碜的毛驴,表示当初也是因为一开始在赌坊总赢钱,才买了这头毛驴,没成想自己后来越输越多,到最后都把妻儿给抵上了。
“如今,我全部身家就剩下这头毛驴了,它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警醒,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卖了它。”
陈夫人对男人的做法只觉匪夷所思。
天底下居然还有人宁愿卖儿卖女,也不愿把家里的牲口卖掉?!
但她张了张口,想起这人连妻子都能典给别人生子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一时竟还觉挺符合对方的行为。
事关重大,陈夫人到底是让绍临深先到堂中歇息片刻,而自己则是让丈夫请附近的三个叔伯过来商议此事。
“哐啷啷——”
绍临深才牵着毛驴进门,耳边就听见一道铁链拖地的声音响起。
他抬起眼,便看到洪佩兰手里举着把柴刀朝自己劈来,被他飞速躲开后,还不依不饶的咒骂着,看对方面容枯槁、憔悴不堪的模样,想必近来没比那两孩子好多少。
“咔巴——”
“啊——”
见女人手里握着柴刀不放,绍临深索性将她的胳膊拗脱臼,卸掉女人手里的利器,这才没好气道:
“你也莫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给我看,真晓得礼义廉耻,就不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丑事来了。”
绍临深也不管女人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只自顾自推开对方,当着陈家人的面直揭老底:
“谁家媳妇娶进门连碰到不让碰?这都三四年了,就洞房花烛夜云雨过一回,那还是趁我不省人事听你说的。”
“如今孩子三岁半,你说是七月早产,可大夫把脉却说俩孩子足月出生。”
“怪不得当初你还怀着孕,你娘家就趁我在外干活,眼巴巴抱来几只狸奴放家里日夜嚎叫呢,怕是为了掩盖婴儿的啼哭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