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虞恙 半当 8472 字 4个月前

锦湘楼。

“嬷嬷回来了,夫人怎么说?”

田科看着文心慢悠悠的踏进来,连忙过来搀扶,周围的仆从也围了过来,眼神希冀的看着她。

“如常。”

文心的话,让周围的人悬着的心一松,忍不住雀跃起来,连忙招呼着同伴将手里的活计忙完待会去映月榭帮忙。

团圆夜虽然是邸院的传统,但那是因为之前没有主子在,所以难免放肆了些。

现在,邸院迎了新主子,脾性爱好都不清楚,为了不破坏他们的美好心情,还是得从文心这儿得了准话心里才踏实。

这段日子,因着张邸医的事情,整个邸院都有些忐忑不安,文心虽然还没有处置他们一行人,只是关押在地牢,但也怕她生气免了一年一度难得的松快欢乐。也怕虞恙这个上极氏女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剥夺了他们难得的偷懒惬意时光。

现在好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准备了。

文心看着干劲满满的众人,严肃的眉眼间带上了两分温和,吩咐:“将湖心阁收拾出来,夫人晚间会来。”

此话一出,在场人有片刻的怔愣,没想到虞恙这个侯夫人竟然会纡尊降贵的参加他们仆从之间的喜宴,真是吓人。

田科最快回神,应和:“好的,我这就带人去布置。”

“不急。”文心叫住领命去办事的田科,问:“乌石呢?”

“还没回来。”

田科摇头,他这会儿来这儿就是来找乌石支账的,等了小半天了都没见着人,想来是又出去了。

旧年辞岁日,家家团圆夜,为了让为邸院事务正常运转提供货物的东家也能过个好年,积着的货款还是得抓紧结了。

所以这几日,乌石是早出晚归,脚不沾地的往外跑。

但今日,怎么着也该忙得差不多在锦湘楼偷得浮生半日闲才是,结果来找人没找到,等来了文心,得了一个让人惊诧的消息。

闻言,文心让田科去忙,看了一眼旁边的仆从,让他等会儿见乌石回来了,让他上二楼找她。

吩咐完,她慢慢起身往楼上走,只是她还没有踏上二楼的台阶,便听见身后有人在说:“乌管事您回来了,嬷嬷找您呢。”

大步而来的乌石闻言,步伐加快,几个大跨步便上了楼梯,在楼梯口见着了文心,连忙上前伸手去搀扶,边沿着环廊走,边问:“嬷嬷,刚回来?找我?这是?”

一连三问,话里关切。

文心去长乐轩找虞恙说事在邸院不是秘密,只是这个时辰文心才回锦湘楼,虽说文心去长乐轩的次数少,但每次去都得待上几柱香才能离开。

而这么长时间,离不开虞恙的闹腾。

而且,一回来就找他,让他不由得要多想,是不是虞恙有什么事吩咐,要用到他这个账房管事?

而且他刚才上来,一眼便瞧见了文心袖口处露出来的物什,不由上心多嘴。

文心这个年岁,平日里为了以防万一,是怎么轻便怎么来,少有自个拿东西的时候。

文心由乌石扶着,看着他递过来接东西的手,将手里提溜的荷包递给了他,慢慢的回着他的话:“嗯,刚回来,找你说点今晚的事。”

荷包入手,乌石就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了,拿在手里刚有些疑惑文心给他一袋子银子干嘛,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眉头一皱:“夫人为难您了?这个席宴是老侯爷同意了的,她有意见也不能发泄到您的身上啊!”

文心握紧了乌石扶着她的手臂,提醒:“慎言,又想扣月例了?”

乌石闭嘴,他才因为多嘴扣了月例,再扣,新年伊始的节庆头上他哪有银两霍霍?

“我事都还没说,你先入为主什么?”

知道他只是思维惯性的联想,并非有意议论,所以文心只是口头上训诫一下,进了屋子坐下,说起了事:“看看里面有多少银两。”

乌石一边为文心倒了热茶,一边将荷包在手里掂了掂,自信开口:“二十四两。”

文心喝茶挑眉:“这么笃定?”

乌石反问:“姑婆不信我?”

“信。”自个挑出来的子弟,有什么本事她自然知晓,但她还是要说:“经验不及眼实,夫人给的,清点清楚,免得落人口实。”

被教训了,乌石撇撇嘴,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将荷包的收口拉开,将里面的银两全部倒了出来,看着桌案上大小一致,因惯性散落一片的银子,乌石一眼扫过去,二十四颗碎银,不多不少,跟他掂量的数额一模一样。

看着乌石撇嘴痕迹更深,收捡银两的动作也显示两分情绪,文心继续道:“这是夫人给今晚表演受欢迎的前八名的奖励,你看着将它们分成九等份,给在场的都沾沾喜气。”

乌石将荷包收紧,绳索拿在手里一甩,系在腰间打算等会就去换成铜钱,方便按文心的意思雨露均沾,人人有份。

在文心旁边的位置坐下,歇歇脚,他刚从外面钱庄回来,平了今年的账,虽说不远,但这几日忙碌堆积也想偷个懒,心思松了,嘴上又不把门了:“您何必替她想得这么周全?她说八份就八份,你这样做说不定还要怪你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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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语气淡淡:“主子思虑不周的地方,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到了、听到了、想到了,只要没有好心办坏事,补全一二,也是应该的。”

乌石不认同:“你这般替她着想,她可没念着你的好。”

文心却说:“用不着谁念,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侯邸,不单是为了她。”

谈及这个话题,乌石听着她十几年如一日的言论,就忍不住:“您通情达理为侯邸着想了,老侯爷可没为您着想。”

文心冷声:“不要妄议主子!”

乌石不满:“主子?您早就是自由身了,早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为什么要在这儿蹉跎时光,受人脾性?”

“您在上极为他明家打理家业,您好大哥,我好祖父在北地为他明家驰骋沙场,两兄妹都是要入土的人了,这么替别人操劳干什么?”

“老侯爷也是,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让您一个人在这儿顶着,也不给个准信。要转,早点让夫人接手,你好跟我去北地;不转,明言也不知会夫人一声,让她安分守己一点。”

“知道的是您受老侯爷器重,不知道的您该是奴大欺主了!”

文心好久没同他话家常了,今日扯到这个话题,乌石就憋不住的老生常谈。

之前事多,上面没人压着,也还算自在,现在事多,还要看人脸色,越想越没意思。

文心静静地听完乌石的牢骚,眼里含笑,知道他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觉得她待在这儿受委屈了,笑问:“说完没?”

乌石看着她含笑的眼眸,沉默一瞬,周身的气焰一下子就萎靡了:“......完了。”

“完了就去干活。”文心抬手赶人,“看你就是事太少了,一天想东想西的。”

“哦。”

乌石老实了,低着头慢慢往外走。

看背影像是个哭糖吃不成功,心里委屈的小孩子,让文心看的心里一软,嘴里一松:“老侯爷是极好的,下次不许再乱说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