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细蒙蒙的雨丝停当,州府院子里的仆人们走上各自的岗位,有的去排水,有的去清扫,有的去伺候花草……
詹水兴来到公主身边,一双手搭在公主那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上。“公主,詹某爱你却不能保护你,实在非大丈夫所为,您不要再为此事烦忧了,我回去就组织人马把整个司马府都抓起来,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彻底消失!”詹水兴说的情真意切,他赌清河公主肯定不会让他冒这个风险。
公主放下捏着手绢的手,抬起眼皮看了詹水兴一眼,“杀了司马家就能解决问题吗?昨天有两拨人马抢劫过我,你知道另外一拨是什么人吗?”语气里充满怨恨的意味。
“还有另外一拨人!”詹水兴心里感到一阵沉重。“另外一拨人也迟早会露面的,等他们露面了一起解决掉。”他强振心理精神的说到。
公主将手绢收起来,心里对詹水兴的表现还算满意。自己如此尊贵的身份,真要是需要男人,得多少人排着队贡献强壮的身体,自己能挑中詹水兴,自然也不会只是为了那短暂的快感而已。“杀人的事情就不用你去做了,佛说因果轮回饶过谁,你现在杀了人早晚也要偿命。你盘踞长安城这么多年,手里就没有他们的把柄吗?”
这话犹如八月破冰,一下子点醒了詹水兴内心最阴暗柔软的地方:是啊,他们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威胁自己,自己就不能威胁他们就范么!他欣喜若狂地转动着大黑眼珠子,可想来想去司马昭在担任东别驾其间,还真就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要说唯一的一件,就是他通蜀谍这件事。
公主看着詹水兴的脸色从高兴到阴沉仅仅过了十几滴的时间,心里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智已经被多年的酒色掏空。
“长安司马家有什么事情吗?”公主问到。
“还真就没有,司马昭那个人到了长安以后,跟谁都不拉关系,每天就忙着抓间谍……”詹水兴回答。
“那夏侯楙呢?”公主问。
“夏侯大人……”詹水兴犹豫了片刻,夏侯楙这张底牌应该还没到用的时候吧。他这么想着就摇摇头说道:“夏侯大人这个级别一般是不会跟我们有太多接触和交流的!”
“夏侯晚呢?”公主跳过了曹也曹长史,这里边有很多不能明说的因素,除了这些人也属于皇室宗亲,不用惯着公主,还因为曹也跟曹真的关系太近,而曹真的身份往上溯源,他是武皇帝曹操收养的儿子,所以手握大权的他对曹氏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谁也说不清楚。跟文皇帝关系交好的清河公主,自然知道文皇帝为什么一定要清除曹氏宗亲。
“夏侯晚……”詹水兴皱起眉头,一桩桩往事就浮上他的脑海。黄初七年,文皇帝病逝,夏侯晚通过詹水兴与蜀汉天水取得联系,蜀汉随即派小队人马骚扰陇右;派兵派粮支援陇右,取得朝野一片赞许。太和元年,蜀国派人到溱水,通过水神教以传教的方式,向夏侯晚行贿金帛美女,不知道传递了什么情报,不过从那以后,蜀国就在五丈原一带开始屯田养兵的计划,而且曹魏至今还没有对这个计划做出任何反应。……不过类似的事情如果说出来,公主也未必会饶过自己和水神教,詹水兴的大眼珠子转了转,又想起来其他几件事。
夏侯晚是个修阴的人,所以每年借着给朝廷征调秀女的机会,他会把一些生辰属阴的女孩留在自己府中供自己修身,这个事情水神教的一位元老可以证明,因为他的闺女就被长安府以官选的名义征调后却私囚在西别驾府。
黄初六年,文帝曹丕打算亲征伐吴,让天下各州府筹集钱粮,夏侯晚在朝廷征税的基础上对富饶的长安加征三成,征收后的钱却没有上交到中央,一位退休的库官知道所有的隐情,这位库官退休后就加入了水神教,以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