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父亲,您重病卧床曷还不知道呢,要不要我派人去把他叫回来?”卓试探性一问。
老帝妃神色一滞,也不哭了,擦干眼泪望向自己的夫君。
老帝君轻咳了几声,气息有些不稳,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不必叫他。”
卓低下头,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开口问父亲关于曷是不是亲生一事。
老帝妃心疼地看着老帝君,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胸口,想要帮他顺顺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头子,你要是不在了,我也随你去。”
老帝君却拼命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不舍的复杂情绪。“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抱孙子。”
说完,老帝君还苦笑了一下。
卓却蹙了蹙眉,云瑶心里还没接纳他,也不知猴年马月才会接受他这个夫君。
“父亲,我兄长向来对您很敬重,若是以后知道您病重我没接他回来看看您,他一定会埋怨我,我还是派人把他接回来吧。”
老帝君说:“他最爱他母亲,跟他母亲在一处便好。”
“父亲,我觉得把兄长流放到荒野,惩罚是不是过重了些?”卓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
老帝君微微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缓声道:“这是他应得的惩处,他犯下大错,险些酿成大祸,流放已是从轻发落。”
卓还欲再言,老帝君轻轻抬手制止了他,“莫要再提此事,只盼他能在荒野之中好好思过,改过自新。”
卓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点头称是。
老帝妃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卓,你应该了解你兄长的性子,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不把他流放到荒野,昨天的大婚他肯定会来带走云瑶。”
室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老帝君时断时续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有奴婢带着冰幽进屋来了。
“冰神大人来了!”奴婢汇报,躬身退下了。
牧水绮忙往门口望去,只见冰幽提着药箱缓缓走进来。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素锦长袍,冰川蓝调的白发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眼睛却不是紫色的!
天,冰幽的眼眸竟是蓝色的。
清澈如蓝天,如大海。
好美的蓝眸,清冷高贵。跟他那对深邃神秘的紫眸相比,另有一番美韵。
流翜跟冰幽在鬼市只有一面之缘,当时冰幽戴着面具,夜色又黑,他并没有看到冰幽的眼眸是什么颜色。
故而,他以为牧水绮看到冰幽一来露出惊讶的眼神,只是出于欣喜。
“冰幽?”牧水绮试着喊一下冰幽,看他能不能听见她。
冰幽的视线放在老帝君身上,走到榻前停了下来,并没有察觉到她和流翜也在此处。
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流翜则是挑挑眉笑话了她一下。
“须弥之境里面,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你别白费力气了。”流翜揶揄她,“这么想见他,等出去了回冰茔找他去。”
牧水绮眼睛一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凭她自己回去,太耗时间了。
“行啊,你把你的鹰借给我一用?”
流翜的太阳穴跳了一跳,“要不要把我也借走,陪你去一趟?”
牧水绮无所谓地看他,“随你啊,我不介意的。”
屋里响起卓急切的声音,“冰神大人,我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冰幽正在给老帝君把脉。
他神色平静冷淡,旁人猜不出病情如何。
老帝君说:“冰神大人,我撑不了多久了,我自己知道的。”
冰幽目光稍有凝重,默然收回手,去写方子了。
房子上早已备好了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