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伦敦最亮的地方,大多数人都会想到白金汉宫和大本钟。但这并非事实,对某些人来说,这甚至是一种极大的侮辱。然而,没有人会责怪这种误解。在白昼的城市里,的确如此。在阳光下,衡量亮度是没有意义的,谁会责怪无知者呢?
然而,当夜幕降临,在夜晚的城市里,差异就显而易见了。当城市被黑暗吞噬,所有通往贫民窟的门窗都被锁上时,人们就会看到一条像线一样延伸在夜空中,让人无比渴望,无比依赖的道路。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确切名字。人们通常称它为巴黎,有时也称它为飞蛾,它是伦敦的标志,最终,人们会称它为飞蛾蚋,一种害虫。沿着这条由害虫开辟的道路,你就能到达那里。
白厅4号,伦敦最亮的街道。
光亮来自街对面,永不熄灭的建筑。伦敦警察厅,那里是菲勒蒙的目的地。更准确地说,是它附属的建筑。
从外面看,这里并不显眼。原因很明显,因为这里很暗。这座建筑总是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光芒,但并非所有光线都均匀分布。
“老兄。”
站在路口的是一位约定的警探,他没有问菲勒蒙任何问题。他只是拿着照片,不停地在他和照片之间来回看,然后示意菲勒蒙跟着他走。
菲勒蒙正准备打招呼,便赶紧跟了上去。警探没有带菲勒蒙走正门,而是带他走了一扇菲勒蒙从未见过的后门。
里面有一段没有扶手的楼梯,可以直接通往楼上,绕过警察厅主楼。这座建筑历史悠久,菲勒蒙感受到了这两个机构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
警探没有扶菲勒蒙,但他有足够的耐心,一直等到菲勒蒙走完楼梯。他等菲勒蒙走完之后,才打开通往走廊的门。一股浓重的烟雾涌出来,仿佛来自燃烧的建筑,菲勒蒙当场咳嗽了好几声。
正如菲勒蒙之前所说,这条走廊的光线是整栋建筑中最暗的,但这绝不是因为照明不足。
警察厅附属的刑事调查局,总是弥漫着浓重的烟雾,就像雾天一样。眼睛凸出的警探们在房间和走廊之间来回穿梭,他们手里拿着各种长度的毒草,这些毒草都在冒着烟。天花板和墙壁上,焦油凝结成的钟乳石倒挂着,仿佛伦敦犯罪史的深度一样。
虽然这不是菲勒蒙第一次来这里,但有一点很明显,每次来这里,环境都会变得更加恶劣。
“这边。”
“嗯。”
警探故意等到周围没有人,才开口说话,带菲勒蒙走。他甚至扶着菲勒蒙,加快了步伐,虽然他之前在楼梯上没有扶菲勒蒙。菲勒蒙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从不问那些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以免降低自己的价值。
很少有人像菲勒蒙一样懂得沉默的价值。
他们走进了一间狭小的会议室。菲勒蒙坐下,问道:
“彼得局长呢?”
“不在。威尔逊警探马上就到。”
他简短地回答。然后,他示意菲勒蒙等待,便离开了房间。
菲勒蒙独自一人,打量着房间。虽然不知道还会来多少人,但房间里只有四把椅子,似乎容不下太多人。而且,这些铁椅子对腰部很不友好。
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它占据了狭小房间的大部分空间。桌子上有一张用粉笔画的伦敦行政地图。线条主要集中在白教堂和附近的行政区域的街道上,菲勒蒙大致猜到了它的含义。
菲勒蒙开始好奇威尔逊为什么把他叫到这里。从表面上看,菲勒蒙似乎没有参与计划的必要,如果只是为了解释,这里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警探的态度也是如此。他的举止仿佛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菲勒蒙独自思考着,便闭上了眼睛。菲勒蒙并不困,只是睁着眼睛,眼睛会因为刺痛而流泪。
“哎呀。”
门打开的声音,伴随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除了其他事情,有一点是肯定的,伦敦只有两种东西是不可或缺的,要么是人才,要么是你的工作。”
巴兹尔一看到菲勒蒙就叹了口气,开始冷嘲热讽。菲勒蒙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但他竟然在上次那样分别之后,还厚颜无耻地跟菲勒蒙说话,真是令人惊讶。
“不说话吗?”
菲勒蒙什么也没说,他便坐在菲勒蒙斜对面的椅子上。
“好吧。”
然后,谁也没说话。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几声咳嗽声,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无法忍受沉默,而是因为他们无法正常呼吸。
威尔逊大约十分钟后才出现。
“两位,感谢你们的配合。”
看到威尔逊走进房间,菲勒蒙不禁下意识地寻找其他人。但门关上了,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威尔逊的情况比菲勒蒙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脖子上的绷带似乎没有坚持多久,已经发黄腐烂,紧紧地勒着,似乎感染了,他未受伤的左眼也蒙着纱布。但这还不是全部。他的嘴唇像沙漠里发现的尸体一样干裂,眼窝的皮肤松弛,仿佛已经发黑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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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如此虚弱,但他的眼神,那锐利的眼神,却像一把利刃。不是刀和锤子,而是用牙齿磨砺出来的锋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