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亨利医生搬来这里,大概就是去年这个时候。他从一开始就很古怪。他总是悄无声息的,我甚至在他搬来半天之后,才知道隔壁有人住了。而且,他只带了一个行李包。”
这和菲勒蒙所知的情况不同。为了区分,他决定称呼她为伊芙。伊芙说过,奥斯卡在伦敦独居已经有五年了。
也就是说,他在其他地方住了四年左右。菲勒蒙为了确认,再次问道:
“这个时候,是指去年九月左右吗?”
“没错,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大学教授咬死了人,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记得很清楚。大概是十月吧?”
“这无关紧要。我想知道的是,医生他怎么样?”
菲勒蒙赶紧转移了话题。
幸好伊芙似乎没有把旁边的绅士和刚才提到的杀人犯联系起来。
“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本是由一个医生资助的。但资助人意外身亡,他的经济状况恶化,所以才搬到这里来。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邻居们来往。”
老人抱怨道。
“医生他……”
“大家都知道他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但那时候还没出什么事。他的‘毛病’……是从今年三月开始的。当时市中心发生了一场大火,军队都出动了,枪声响了一整夜,乱成一团。”
老人说的是伦敦大火。菲勒蒙当时就在现场,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如同噩梦般的景象。
“那场大火,那场熊熊大火,唤醒了他内心的野兽。疯子都喜欢在火里乱窜。他虽然装得人模人样的,但最终还是疯了。”
老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菲勒蒙察觉到他话语中的矛盾之处,但没有点破,只是继续听着。
“他开始躲避光线。就像蝙蝠、蜈蚣之类的害虫一样,白天躲在家里一声不吭,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因为他长期不见阳光,脸色苍白,样子古怪扭曲,镇上甚至有传言说有怪物出没。”
菲勒蒙想起了奥斯卡医生手记中的一句话:
“避开所有非自然光的光线。”
这和老人所说的症状有关吗?菲勒蒙立刻想到了某种疾病的症状。
那就是狂犬病。躲避光线和水,是狂犬病患者的典型症状。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五月份开始,他几周才出来一次。他会在日落时分推着手推车出来,到了晚上,就会带着足够几十个人吃的面包和牛奶回来。但他看起来却很瘦弱,双腿O型腿,一点也不像人的样子。”
菲勒蒙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老人的话。但如果他的描述属实,那么奥斯卡医生的行为就充满了矛盾。
“而且,不知道他在家里干什么,每天晚上都传来钉木板的声音,吵得整个镇子不得安宁。不只是我,大家都受不了。一些年轻人去找他,他也不理不睬。后来,我们带着警察去找他,他敷衍了几次,之后就把门锁得更严实了。”
这和菲勒蒙之前了解的情况一致。
正因为不断有人投诉,警方才将奥斯卡医生的死定性为意外事故。
“我就知道他早晚会出事。”
“能详细说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那家伙吸了索玛,跑出去,结果被一辆路过的汽车撞死了。我们镇上的一个年轻人目睹了这一切,但因为天太黑,没看清肇事车辆和驾驶员。”
菲勒蒙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什么味道?”
“比如,血腥味之类的。”
面对菲勒蒙的问题,老人有些不耐烦。
“没那么严重。”
对话到此结束。
“总之,如果你们是来找医生的,那就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人住了。”
“我知道了。”
没有回应。
短暂的沉默后,菲勒蒙向伊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继续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之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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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我。”
伊芙慌忙跟了上来。
“我们不是要进去吗?”
“没错。”
“你相信刚才那个老人的话?”
“一部分吧。”
菲勒蒙转身朝着与房子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伦敦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你没有遵守约定。”
“我当然会遵守。”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
看来她还是没有察觉到。
菲勒蒙停下脚步。
——嗒。
拐杖敲击人行道,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斐亨利小姐?”
伊芙也跟着停了下来。
“哪里不对劲?”
“现在已经很晚了,正常情况下,人们都应该睡觉了。而且,我猜,刚才那位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退休在家,无所事事的年纪。你知道,没有工作的老人通常睡得比较早。”
伊芙一脸茫然。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都说到这里了,你还不明白吗?听我说,为什么那个老人会站在门口?”
伊芙和菲勒蒙身高相仿,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闪烁的疑惑。
“呃……”
“就算他还没睡,我们走过来的动静,他也应该刚听到才对。不,我甚至一开始都没听到他走到门口的声音。这就是我刚才吓一跳的原因。”
伊芙开口说道:
“难道……”
“而且,那个老人一直站在门后。”
伊芙似乎想说什么,但菲勒蒙已经再次迈步,离开了这条街。走到街角时,伊芙匆匆忙忙地跟了上来。
“说实话,直到刚才,我还半信半疑。关于奥斯卡医生的死另有隐情这件事。”
菲勒蒙走进了草丛。
因为房屋之间间隔较大,穿过草地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房屋后院。
“但现在我确信了。医生遭遇的事故并非偶然。这个小镇上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而那个老人试图隐瞒真相。接下来,我会解释他说的几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