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绅士,一位比我更加优秀的绅士。”
老管家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能装进高尔夫球袋里,看来他生前一定很矮小吧。”
菲勒蒙参加过很多次葬礼,在伦敦,除了殡仪员和神父之外,恐怕没有人比他参加的葬礼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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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从未见过如此简陋的葬礼。
简陋的坟墓,很快就会被荆棘覆盖,再也无人问津。他们甚至没有棺材,只能将尸体装在高尔夫球袋里,草草埋葬。
伦敦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仿佛对这场死亡漠不关心。
“把孩子们和玛丽叫过来吧,我们该举行葬礼了。”
老管家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走到菲勒蒙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还有别的办法。”
他的语气像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
“我知道您因为某些原因,对他的死感到自责。但与其如此,不如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别胡说八道了。”菲勒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覆水难收,你这是在问我,能不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死亡,就是如此不可逆转。”
“您真是虚伪,明明心里难受,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老管家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我真没想到,您居然会说出这种蠢话。破碎的陶器可以修复,断裂的丝线可以缝合,只要有弗兰肯斯坦博士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菲勒蒙怒视着老管家。
“亚瑟在玛丽复活后,就一直主张将她杀死,因为他认为玛丽会危害人类。而您现在却要违背亚瑟的意愿,再次打破禁忌吗?”
老管家眼神闪烁,不敢与菲勒蒙对视。
“老爷他继承了父亲的血统,而我,则更多地继承了母亲的血统。或许,这就是我的夙愿吧。”
菲勒蒙没有追问老管家的夙愿是什么,但他对老管家的警告感到十分不快。
“我和亚瑟的想法,并不总是一致的。”
“请您记住这一点。”
……
老管家将庄园里的所有人,都叫到了花园里。菲勒蒙翻开圣经,主持了一场简短的葬礼。没有神父,也没有殡仪员,一切都只能由他来完成。
短短十几分钟后,葬礼结束了。
现场依然没有人哭泣。
……
一个星期过去了。
伦敦大火已经熄灭,亚瑟也已经下葬,但有一样东西,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菲勒蒙引以为傲的老法院大学。
据说,火灾发生后,老法院大学的学生们自发组织起来,日夜守护着学校,滴水不漏的防御,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老法院大学依山而建,封闭式的建筑结构,如同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无论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是疯狂的暴徒,甚至是军队,都无法轻易进入校园。因此,老法院大学奇迹般地躲过了这场浩劫,毫发无损。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损失。学校里用来饲养家禽的小型养鸡场,在大火中被彻底烧毁了,这在学校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过,除了十几只莱杭鸡被烧死,导致学生宿舍的菜单上少了鸡蛋之外,并没有造成其他损失。
所以说,老法院大学毫发无损,一点也不夸张。
菲勒蒙不知道,这些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学生,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建立起如此严密的防御体系的。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收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失去了住所和仆人之后,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冬季学期结束后,老法院大学迎来了新的学期,校园里比以往更加热闹。菲勒蒙从未想过,自己会用“热闹”这个词来形容老法院大学,但事实的确如此!
从家乡返回的学生们,挤满了狭小的校园,为这座阴森的中世纪石造建筑,增添了一丝生气。冬天里枯萎的草坪,也重新焕发了生机,为校园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学生们对知识的渴望,一如既往地强烈,但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这种渴望也变得可爱起来。在满目疮痍的伦敦城中,老法院大学就像一座遗世独立的花园,显得格外美丽。
……
让我们回到现实中来。
菲勒蒙依然坐在校长办公室里。以前,他很少来这里,但现在,他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作为代理校长,菲勒蒙迎来了上任以来最忙碌的一个学期。他要审阅教授们提交的课程内容,处理学生们提出的各种建议,还要为重建被烧毁的养鸡场而烦恼。
因此,他对伦敦大火、弗兰克旧部等超自然事件的调查,几乎毫无进展。
他甚至没有时间再去拜访威尔逊。
就这样,菲勒蒙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待在校长办公室里,埋头苦干。
……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菲勒蒙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向房间的另一头。校长办公室的门是厚重的木门,敲门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在长长的房间里回荡。菲勒蒙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自从卡拉斯教授遇害后,校园里的六慧之钟就全部停止了,所以怀表成了必备物品。
下午五点。
这怎么可能?菲勒蒙又确认了一遍,时针已经指向了六点。短短一会儿工夫,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小时?菲勒蒙感到一阵困惑,他把怀表塞进口袋。
我到底有多专注,才会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就在菲勒蒙自怨自艾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