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叶怀昭曲起了受伤的脚,单脚蹦了过来。楚青钺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一套白色的中衣,丝质的材质在烛光下散发出光泽,但他单脚蹦的动作实在太过滑稽,与往常君子端方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摸了摸鼻子,忍住了笑。
叶怀昭一边蹦一边不满的瞪他,今日两人都因人算计被困在了这,互相见识到了对方窘迫的一面,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成了被虫子困在中间的睁眼瞎,风光霁月的皇子伴读成了个只穿着中衣的瘸子。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调侃,反倒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和防备。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因为爬了姑娘墙,才将腿摔的呢?”
“哪里哪里,楚小将军怕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眼睛才瞎掉的吧”,叶怀昭忍着疼喘着气,,嘴上却丝毫不示弱。
眼见就要蹦到楚青钺所在的祭坛附近了,“小心这虫子。”刚刚看不见还好,现在眼睛看到了,只觉头皮发麻,那虫子有一层黑色的壳,黑的发亮,跟之前看到的那黑色的石壁如出一辙,壳子下面有细小的脚,飞快的蠕动着,但都在那祭坛下面,不敢上来。
话刚说完,便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这些虫子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去,中间让开了一个通道,刚刚是叶怀昭所在的一尺以内。
“你?”楚青钺懵掉了。
“我也是今日才发现我这么天赋异禀的。”叶怀昭又往前蹦了一步,到了台阶下面,将手伸给了楚青钺。“劳驾自己下来,蹦上来太费劲了。”
楚青钺一直认为叶怀昭说的“英雄救美”,会是带着什么驱虫的药粉,还以为不可避免有一场恶战,至少要被咬的满脸包。却不料这些虫子对这人避如瘟神。
“我刚刚掉下来的地方,就是虫子坑,他们闻到我的味道就醒了,我还以为我会被咬死,结果他们都跑了。”叶怀昭也很疑惑的摊开了自己的手“它们都很怕我,仔细想来,我好像自幼便不招蚊虫,四殿下到了夏天最爱粘着我,便是因为他非常招蚊虫。”
楚青钺将他打量了一番:“你是在南疆出生的?”
叶怀昭点点头。
“南疆密林众多,蛇虫鼠蚁也多,更有很多神秘的药物。”
“你是从我爹那本书上看来的吧。”叶怀昭好笑的看着他。“他上面还写着南疆有很多巫师,实际上都是些虫师呢,人们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总是用鬼神的说法去解释。”
楚青钺想起那本已经化成灰的《南疆风物志》有些心虚。“不过,再怎么能征善战的将领,最不愿意作战的战场便是南疆,地形诡异、气候成谜、还有毒瘴蛇虫。就连前朝的百胜将军都在那栽了大跟头。”
“所以历代的帝王都不会去强攻南疆,而只是怀柔。”
“你父亲是这些年做的最好的滇州知府了。”
“谬赞了谬赞了,我猜他应当是在南疆有了什么奇遇,所以我才会有这本事,只是奈何他去世的早,没法求证。”
楚青钺也遗憾的说道:“是啊,有些战场上,你一个人便可抵千军万马啊。”想起那次不战而败铩羽而归,若是带上叶怀昭,定能杀哈赤一个措手不及。
叶怀昭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那牌坊,惊讶道:“好巧的雕工。这不像是本朝的风格。”
楚青钺撇撇嘴,“能换多少军饷?”说完也坐了下来,一眼就瞟到叶怀昭的的身上,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还挺风流的。”
叶怀昭不解,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自己衣领上有一个鲜红的唇印,无奈的说道:“那位贺姑娘美丽又热情,你真该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