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面对庞大的豪族,还要从他们手中夺回土地,这绝对是块十分难啃的骨头。
这也难怪隆庆帝会派他的两个儿子接连到场,但凡换个地位权势稍微低一点的,压根镇不住那些豪绅。
唯有皇帝的亲儿子,才能让那些人忌惮三分。
萧沂听完这些,觉得肩上的压力更大了。
萧洵倒是不慌不忙,有前世的经验在,这帮家伙,他还没放在眼里。
思索片刻,只见他一言不发的提笔连写了三张纸,然后分别交给宋祁和萧沂,“吩咐下去,照着做。”
宋祁和萧沂于此刻都在萧洵身上感受到了和太子如出一辙的威严和从容,自是唯命是从。
……
交代完这些,已是后半夜。
众人都是身心俱疲,萧洵便让都散了各自歇息。随即扶着楚玥也回了内室。
两人这些日子同吃同住,行动举止和一般夫妻无异。
萧洵已然开始盘算,待过了今年,她便到了及笄之龄,彼时便可顺理成章的请旨完婚。
更衣洗漱过后,两人很快安寝。
重生一世,的确是占便宜,其他人头疼不已、束手无策的难事萧洵却丝毫不放在眼里。
依照他制定的计策,先礼后兵,先君子后小人,宋祁和萧沂各自亮出真实身份,在后续的几日内,接连见了扬州几位豪族的掌权人。
事关切身利益,起初,不管哪家都咬紧了口风,无论如何也不肯相让。
而宋祁和萧沂,却依从萧洵的原话,先是晓之以理,当今陛下乃千古贤君,最是严于律己,税收素来是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
近年来,陛下克勤节俭,而民间四处兴修水利、修缮堤坝,加固长城,铺桥造路;
凡此种种,无不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之事,巨富之家,本也不必在意一毫一厘之银钱,可国库之中,积少成多,却能承载千秋功业之成败。
能做到豪族掌权人的,眼界心胸自然都非常人能比,此番恳切真挚之言,算是彻底缓和了一开始双方剑拔弩张的氛围,二者终是能坐下来好生相谈。
能坐下相商,就表示有转圜之地。
剩下的,就是双方之间的谈判拉锯了。
而在这一点上,萧洵又发挥了他的优势——厚脸皮。
只要对方敢让一成,他就能得寸进尺讨要三成;且直接程度让几位当家掌门人一度怀疑这王爷上辈子不是干土匪强盗来的吧?
但萧洵到底不是一般的王爷,为此,他特意办了场酒宴宴请了几位当家人;
那连哄带骗、恩威并施的一系列手段使下去,几个当家人只觉得他说的好像哪哪都对,趁着酒意,那手不受控制就把契约给签了。
等到酒醒了想后悔,对方又及时来了套戴高帽以及翻脸威胁,名声都传出去了,城内外人尽皆知,若是反悔,那就是自己打脸;顺便,人王爷是带着禁卫军来的,真把人惹急了,无端安个罪名抄家流放,这位爷似乎也不是干不出来。
几位当家人吃了个十分漂亮的哑巴亏。
但萧洵也适当的给予了回馈——命人在街头巷尾敲锣打鼓,大肆的宣扬了一番几位当家人的伟大壮举和对朝廷纳税的贡献。
头一次,几位也算历经风雨的掌权当家人,尝到了明明被坑还能笑出来的滋味。
……
这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十一月了。
即便是扬州这样的南方,天气也是一天天的冷了下去。
楚玥头一次离家这么久,虽然有萧洵陪着,但她还是想念爹娘,和哥哥弟弟。
而萧洵等人也同样不想在异地过年,便加急将手上的事处理好,该押解进京的押解进京,该就地正法的就地正法。
在继任的官员抵达后,也就是十一月中旬之际,萧洵等人得以如愿踏上了返乡的行程。
……
离京多时,几人都是归心似箭,便都选择了坐船走水路,以盼能早日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