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萧洵打迂回战,楚玥做足了准备,他如何胡搅蛮缠威逼利诱她都想了法子应付,可他突然的这句“不纠缠了不强求了”,顿时让她乱了阵脚。
她的计划里没有这一项应对之策。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如今行事分寸规矩,她不想的事他一律不再提,甚至连与她说话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也开始会噎她、呛她两声,不再是以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唯命是从……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好像是真的像他说得那般,不会再强行纠缠她,这一世,他们可以真正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是好事吧?
楚玥心里想。
肯定是好事,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可不知为何,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心里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轻松释然。
发了一会呆,她灌了大半杯浓茶,看看没写几个字的译文,再没了胡思乱想的精力,继续一字一句的翻译文章。
楚玥的洋文水平的确不敢恭维,忙活了七八日,就译出了两章,一股深深地挫败感席卷全身。
不行,磨刀不误砍柴工,她必须得先把洋文学个七八分,否则一遍啃字典一边翻译,效率实在太过低下。
可是怎么学呢?
侯府有一位姓蒙的先生,是楚嵘座下的幕僚,早年走南闯北,阅历颇深,且识得洋文,楚玥从大哥楚竑口中听说了有这么个人物,当晚就找老爹要人。
楚嵘觉得女儿简直魔怔了,从来不爱读书讨厌洋文的人如今居然主动提出学洋文,谁给她灌迷魂汤了不成?
翌日,由江氏做主,在询问了一番蒙桓的意愿后,确定了由蒙桓每日在横厅教楚玥两个时辰的洋文。
楚玥上一世从来没学过什么洋文,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蒙桓,清瘦挺拔的中年男子,除了有些沉默寡言,还算周正有礼。
第一观感十分不错,楚玥松了口气。
她这人不管做什么,都很在意眼缘,如果师傅不合她心意,她怕自己很难坚持下去。
蒙桓也是个风火利落的性格,一句虚话也没有,开门见山就开始授课。
不管学哪一门语言,最开始都是从认识这一门的字符音节开始,蒙桓也是如此,第一节课就带着她将洋文中的字符以及常见的词语认识了一番。
学习洋文的痛,刻入骨髓,楚玥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痛苦回忆。
两个时辰的课下来,楚玥筋疲力尽,脑袋都是懵的;吃晚饭的时候,化悲痛为食欲,江氏就没见过她在晚饭的时候食欲这么好过。
楚玥劲头很足,吃完饭消食的功夫,还捧着课上记的笔记在看。
洋文很多发音都有些奇怪,楚玥在丫鬟们面前读出来总觉得羞耻,就让她们都退下,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来回诵读。
没想到笑话她的人还是来了!
她正在二楼的凭栏前投入着,一道夹杂着不明不白情绪的笑声忽地响起。
黑灯瞎火的,楚玥被吓得一个激灵,“谁在那?”
萧洵从她绣楼正前的一棵梧桐树上跃下,正好落在她面前。
“事先声明,我是有事要和你说,可不是故意偷听。”
楚玥抱着书本,清丽的眉眼无奈憋屈,“什么事?”
“你在学洋文?”
楚玥心中顿时警醒,“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聋,你刚才说鸟语的样子我都看见了;正好,父皇将外国进贡一事的相关事宜交给了我,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也避免底下人糊弄,我正好也要学。”
“我找了鸿胪寺和礼部那边擅长洋文的几位大臣问了问,大周洋文最出众的要属陶文成陶大学士,他已致仕如今赋闲在家,我准备登门拜访,请他教授,你可愿意和我一起?”
楚玥如今巴不得离他远一点,怎么可能愿意。
“不用,我如今已有师傅教导。”
“楚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清楚,论学识,没人能比陶学士,名师出高徒,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
“可我今日才和蒙先生学了一日,若忽然换人,别人会怎么想?蒙先生又该怎么办?”
“你倒体贴!”萧洵轻嗤了声,“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和楚侯说一声,在官衙给这位蒙先生寻个职位,让他领个正经差事;如此,旁人就不会觉得是因他教不好你才换人的。”
是个好法子。
但楚玥总有股暗中被安排的感觉,“你不对劲!”
萧洵对她,半点不露怯,“我哪不对劲了?我又居心不良、心机叵测?还是对你贼心不死、死缠烂打?”
楚玥眼一瞪,“我不是说这个;你自己学就学,为何非要找我一起?”
萧洵便一副生无可恋的神色,“学洋文太痛苦,有个人作伴心里好受点。”
楚玥:???
“且陶学士出了名的严厉苛刻,若只有我一个学生,岂不好赖都是我?多个人也就多分担一份火力嘛。”
楚玥忍无可忍,将手中记笔记的书册摔在他怀里,“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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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嘴吐不出象牙。
萧洵顺势翻了翻她这一天的学习成果,“挺认真的,不过我可提醒你,译书对洋文的水平要求可不低,否则许多词句意思不到位,那可就差以毫厘失之千里,所以找一个有能力有水平的师傅是首当其冲的事,我都是为你好。”
楚玥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