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弟弟的报信后,打点好云山的事,江玉妍姐俩才放心回府。
虽然说心里还是惧怕母亲的唠叨,但有些事却是必须回城办理,再拖下去恐要耽误事了。
王氏见二女一回来不干别的,一门心思就研究那书院,下意识要说些什么,就想起丈夫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丈夫说得对,人终究是为自己活,只要女儿喜欢,不嫁就不嫁……吧。
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女儿,王氏无奈叹了声气,说了句“快到午饭了,我去给你们拿一些开胃的点心”便转身而去。
江玉妍姐俩都呆住了,这次回来她们可都做好面对母亲“狂风暴雨”的准备了,怎的这忽然就……
江庭安便将事情原委仔细说了一遍。
江玉妍;“母亲若能想明白那真是再好不过,繁文缛节礼仪教化那些在外面也就算了,若在自己家里也那样,这辈子也太累了。”
江玉娆:“爹爹劝过那么多次,母亲一直都左耳进右耳出,这次怎么……”
江庭安:“谁知道呢?爹爹还说,以后踏青出游、庙街灯会都会带着母亲,不再让母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着半个院子过。”
虽然王氏对待子女管教一向严苛,但到底是母亲,也会有慈爱柔情的一面,姐弟三人对母亲有敬有畏,也有理所当然的舐犊情深,所以对母亲的这番改变,三人都很是高兴。
他们也希望母亲能够摆脱那些束缚,下半辈子找回自己。
……
七月和八月都是酷热的天,谁也不愿意轻易出门;
楚玥都在家闷了一个多月,觉得再不出门见见人这身上都要发霉了。
正巧江家二女招呼她过去一同商议书院筹办和招生的事,江玉娆甚至直接让她带着行李,过去住几日。毕竟书院若是想九月份就开馆授徒,如今所有的事都必须要立好章程。
楚玥自幼在江府住惯了的,小时候都是两边跑,所以一听女儿要过去小住,江氏也没什么二话,着人收拾了一番,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人。
临上马车的时候,楚玥才想起一个问题,“娘,这样家里不就又剩您一个人了?”
江氏嗔了她一眼,“有那么多下人伺候呢,娘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如今就是需要安静养胎,多个人反而扰我的心。”
楚玥还是不放心,江氏直接赶人,“你舅母那边我都派人去报信了,估摸着这会那边也开始准备接应你,快去吧,别让你舅母等急了。”
楚玥这才一步三回头而去,还不忘叮嘱江氏身边的周嬷嬷一些注意事项。
周嬷嬷哭笑不得,玩笑道:“姑娘放心,老奴伺候夫人这么多年,堪比夫人肚子中的蛔虫了,定将夫人照顾得稳稳当当。”
楚玥这才安心坐车离去。
江氏则一直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背影也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周嬷嬷搀着江氏进屋,一边说道:“咱们姑娘如今还真是稳重了不少,要搁以前,一听说能去舅舅家,收拾东西就跑了,如今却依依不舍再三叮咛的,真真是有大姑娘的样子了。”
女儿为何成熟,江氏心知肚明,对这个原因,她也高兴不起来;
她宁可女儿一辈子在她膝下做会撒娇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也不想女儿因经历了世事无常和波诡云谲而被迫着成熟长大。
不过现在这般,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女儿被骗。
江氏这么安慰自己。
……
江府这边,王氏一大早听两个女儿说外甥女要过来,亲自带人将蔷薇苑洒扫了一遍,一桌一椅都盯着下人仔细擦干净,窗边的花卉也是换上了外甥女喜欢的海棠和玉兰。
江老夫人徐氏正戴着西洋镜看戏本呢,听到外面下人走动的额声音,就随口问了句,听完缘故后瞬间大喜,拄着拐杖起身,又责怪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要是阿软来了没及时看到外祖母,还当我老婆子不欢迎她来呢。”
徐氏身边伺候的林嬷嬷连忙跟上搀扶着老夫人慢慢走,“大夫人说了,如今外面日头毒得很,您老人家腿脚又不利落,不告诉您让您不出去也好;等表姑娘突然出来,让您好好地喜一场。”
徐氏笑得眉不见眼,三两下也猜出了外孙女此番来得缘由,一时感叹道:“三个姑娘都是有主意的,眼界宽,想要的天地也大,我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嬷嬷忙道:“瞧您说的,您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若不然,能嫁到江家?这些年,江家声望蒸蒸日上,也是您有远见,多次在大事上拿定主意;老奴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总觉得不管男孩女孩,多读些书总没坏处。”
“且大姑娘那番话您也听到了,若真能施行,可谓是为多少人谋了福祉,奴婢说句张狂话,咱家大姑娘比起家里的两个哥儿也是一点不差的。”
徐氏;“是啊,老爷也总说,若论文思敏捷天赋才情,玉妍这孩子,是远胜她两个弟弟;这也是为什么老爷能答应她开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