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显得今天愈发阴冷起来。
灰蒙蒙的天空下,吃过朝食的宋云珠牵着李无疾的小手走在“嘎吱”作响的雪面上,身后跟着抱了一匹麻布的李安容及抓了一把雪团在手中玩的李安君。
忽的一阵北风吹来,嘴里哈着白气的宋云珠忙挡在李无疾面前,用双手捂着他被冻的通红的耳朵问:“无疾,冷不冷?”
转眼看到土墙上停了两只麻雀的李无疾忙欣喜的回答:“阿母,我不冷。你看,那里有鸟儿,看着它们和秋天时穿的一样多,它们不冷吗?”
“应该是不冷的,不然都躲进窝里不出来了。”宋云珠轻声说完后,开心的朝麻雀们吹了声口哨,惊得它们立刻展翅飞到了别处。
缩了缩肩膀的李安容紧盯着鸟儿们消失的方向,看着在北风中晃动的树枝,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这些鸟儿一样带着张沅飞出柳河乡,去县里或者更远的地方看看。
突然间,一个雪球砸向了树梢,晶莹的雪粒如下雨般“簌簌”落在了没有防备的李安容的头顶、肩膀上。
等他皱着眉头拍打完,罪魁祸首早已跑到了巷子口,挤进围观的人群中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婶母,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安君踮着脚尖问站在自己前面的李习的阿母。
脸颊上裂了两道口子的妇人回头瞥了眼李安君,叹着气回答:“李三冻死了,是张家发现后去找你叔父帮忙,我也跟着过来了。刚才从你们家过时,还见关着门呢,难得见你们出来,这是有事情吗?”
“是…是啊!”李安君干笑着回答完,转身离开人群走向巷子口对宋云珠、李安容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轻叹了口气后,宋云珠直接领着三人往东走着说:“安君、安容,等一会儿到了三叔父家,只要他们不提,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儿。今天是迎儿大喜的日子,不能给她沾晦气。”
“嫂嫂,你放心吧,我和安容还没有自讨无趣到这种地步。但,毕竟是冻死了人,族长会不会派人去里正那里说这件事?”李安君挽住宋云珠的胳膊悄声问。
皱起鼻尖的宋云珠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少的人群沉声讲:“应该不会,今天是迎儿与张越成亲的日子,只要不是盗匪作乱这种大事,都不会有人无趣的跑到他面前去说东说西。李三还没有成亲,他的尸身由他兄长负责掩埋,他留下的院子、田地也是归他兄长所有。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情,族长自己就能办妥。”
俩人一言一句的说着,很快到了李责家,瞧见一个往外冒着火星的陶盆正放在敞开的院门前。
当即明白过来的李安容把麻布交给微蹙起眉头的李安君,撩起直裾抱着李无疾跨过了陶盆。
宋云珠和李安君也跨过了火盆,跟着大声喊“嫱儿”的李无疾进了院子。
身穿袖口镶着一圈兔皮曲裾的李嫱大笑着从堂屋里跑了出来,抱住李无疾用头顶了顶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