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要是难受,可要对我们说。”李无疾细声说完,跑回木盆旁拾起了木棍,隔着沉沉的暮色目送李安容进了房门。
腿、腰、后背及胳膊疼的厉害的李安容甩掉沾了泥水的履,无力的脱掉变脏了的襦衣、裈裤,钻进衾褥里蒙上了头。
不知何时睡去的李安容是被满脸焦急的李安君晃醒的,迷迷糊糊的他把头从衾里钻出来时,原先酸疼的地方好了许多,后背上也出了不少汗。
“阿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觉得头也不疼了的李安容睁开眼睛望向放在案上的油灯问。
紧绷着唇角的李安君摸了摸李安容冰凉的额头,在放心下的同时顺势弹了两下后轻声质问:“安容,天已经黑了一阵了。你起了热怎么不对我和嫂嫂说,万一你没有退热,该怎么办?”
“阿姊,我当时是太累了,只想先睡一觉。你看我也退热了,还有些饿,你就不要说我了,让我先吃些东西吧。”李安容像小时候一样,拽着李安君的袖子柔声撒娇。
瞬间没了脾气的李安君揉着额头出了房间,回到东厨去热饭。
穿好衣物的李安容垂着头进了堂屋,瞥了瞥坐在主位上分麻的宋云珠,便慢慢挪到她的右手边拿起一片麻皮慢慢往外分成细细的麻缕。
也在分麻的李无疾指着橱的西边给李安容看,原来盛着鱼的木盆挪到了那里。
宋云珠瞅了下俩人之间的小动作,清了下嗓子问:“安容,好些了没?”
李安容忙收回脸上的笑容,继续分着麻恭敬的回答:“嫂嫂,已经退了热,嗓子也基本上不疼了,那我明天可以去乡塾吗?”
宋云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细细的想着李安容这三天的病情,都是过了午后起热,但病症是越来越轻,又加上这次是很快退了热,说明已经没有大碍,便决定不再把他拘在家里。
“那明天就去乡塾吧,不过,你要带些钱,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去杨医匠那里瞧瞧,知道了吗?”宋云珠抬起头盯着李安容沉声问。
李安容赶忙应下:“嫂嫂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
宋云珠听到后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分麻,她粗略的算了算家里所剩的布料,勉强够下聘用,便想着趁这个冬天再纺出一两端布,为春天时做衣衫、履面和足衣用。
约莫一刻钟后,李安君把热好的饭菜端了进来,李安容放下手中的麻缕后去洗了手,夹起鱼腹上的一块无刺的嫩肉塞进李无疾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