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剥着兔皮的宋云珠也笑了起来,她弯下腰用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使劲儿一拽,“刺啦”一下,把兔皮撕了下来,并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木盆中。
李安容走了过去,瞥了眼盆中的两张兔皮,轻声问:“嫂嫂,我来剥吧。”
“不用,就剩两个了,很快就能剥好了。你去后院吧,别让你二嫂嫂的阿翁以为你不想出力干活,你去吧,帮着扶一下就行。”宋云珠说着,把手凑近鼻子闻了一下,当即满脸嫌弃的把头扭到了一边,等把兔子剥完,她要好好用草木灰把手洗干净。
李安容看着宋云珠的动作,仿佛自己也闻到了一股腥味,忙去东厨取了一把草木灰放到水井旁,让宋云珠洗手用。
然后,在宋云珠欣慰的目光下,像个被夸奖的孩子,一蹦一跳的回了后院。
给许家的粟米,昨天已经用张福家的石量好,全部堆在西厢房的窗户下,共是六麻袋。
许萱和李安君各扶着一个车架,许家三人慢慢的往板车上抬着粮食。
李安容走上前替下李安君,和许萱一起稳稳的压住想要往上扬的车架。
“四叔父,我阿母忙完了吗?”李无疾握着从瓠藤上摘下的不长的小瓠瓜问。
李安容低头看着青色小瓠瓜回答:“快了,你再等一下。”
李无疾闻言撇了撇嘴,拉着李安君走到枣树旁,俩人一起蹲在地面上,看成群的蚂蚁搬家。
六袋粮食很快被装到了板车上,许山和许子坐在墙根边望着堆在板车上的粮食,纷纷咧着嘴笑了起来。
许萱瞅了眼俩人,在目送李安容他们离开后,带着杨花去了堂屋休息。
“阿母,你们省着点吃,我以后也不一定能再帮到你们。要是他再胡来,你就和离或者休夫吧。”许萱垂下头轻声说。
杨花听后叹了口气,她紧握着案腿琢磨了片刻讲:“萱萱,你说的,我在你和许子小时候,也曾想过。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就彻底死了这条心。你还记得,你外祖家左边有户姓王的人家吗?”
自从李安平去世后,许萱再未去过外祖家,再加上她本身就对那里没好感,直接摇了摇头。
“唉,那家的女儿和我同岁,她之前还给过你枣子吃呢。她因为夫婿早逝,被赶了回来,结果被她阿翁和兄长给典了出去,这家待三年,那家待五年,直到去年死了,才算是解脱了出来。我听人说,她在被典到第二家时,那个男人懦弱无能,护不住她,使得她时不时被人欺负,简直成了他们村里男人的玩意儿。我听后就直接打消了念头,我不能和离或者休夫,只能是丧夫。得到许家所有的东西,才有可能护住自己。母亲的命运,总是跟女儿的前途绑在一起,我要是成了玩意儿,你该怎么办?会有哪家愿意有这样的亲家,那些男人又岂会轻易放过一个玩意儿的女儿。”杨花说完,浑浊的眼球里冒出了一层水汽。
许萱听后没有再说话,她开始明白杨花当初会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反抗。原来,当看到有人更悲惨时,是会丧失勇气与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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