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珠凑近看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她没有把黍全部卖掉,留下了十五石,除了自家吃的,其余的等到初春卖到酒垆去,那时的价格会更贵一些。
张大随即从挂在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了粮铺主事写的竹片,在默算了片刻后对宋云珠讲:“李夫人,五石粟,九十五钱一石,这是千四百二十五钱;五石菽,八十六钱一石,是四百三十钱;三十五石黍,八十五钱一石,是二千九百七十五钱。这些加在一起,共是四千八百三十钱。”
宋云珠听着接过了张大递过来的竹片,然后和李责一起蹲在地上写写算算,见数目无无误,便又把竹片还给了张大。
“唉,看着是一大笔钱,可也仅够免除两个人一年徭役的钱。”李责看着地面上的数字,不由得低声感慨。
张大听见后把手放到木箱上讲:“要不是晁错向孝文皇帝提出贵粟之道,使民以粟为赏罚,商人可以通过购买百姓手中的粮食运输到边郡获得爵位或者赎罪,百姓手中的粮食也不会如此值钱,你们这些粮食也不可能卖这么多钱,知足吧。”
李责听完又叹了两口气,抬起脚狠狠的擦了擦地面,然后去前院把许萱她们全部喊到后院帮忙数钱。
张大从木箱中取出四十缗钱放到牛车上,让李家众人慢慢数。
宋云珠随意的从最上面拿了一串,解开麻绳,从上面取出一个放在手心中掂量了几下,份量还算足。然后,又仔细的看了看每一个四铢钱的外郭,约有六七十个四铢钱的外郭上有浅浅的刮痕。
看来,是粮铺的主事说了大话。
但,宋云珠也知道,在市面上流通的四铢钱,大部分都被磨过外郭,便也没有跟张大再计较。
虽然朝廷已经明令禁止民间私自铸钱,可血流成河的警示后,依旧有人会经不住金钱的诱惑,选择继续铤而走险。
包括李责在内的李家众人认真的数着每缗钱的数目,在确定无误后,张大又单独取了三十个钱放到了一旁。
“李夫人,再加上这三十钱,咱们就算两清了。”张大笑着合上木箱讲。
宋云珠把所有的钱放进李安君拿过来的篮子里回应:“是两清了,麻烦你们跑了这一趟。”
“李夫人客气了,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如果以后还要卖粮食,就卖给我们铺子,绝对比那些商队靠谱。”张大笑着说完后,招手示意最后面的牛车往外走。
李安容和李责把粮铺的人送到了巷子口,有邻居拦住李安容问:“安容,你们家卖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婶母,是为了交人头税和给阿姊准备嫁妆。”李安容绷着嘴角说完,让李责回家吃饭。
李责抬头看了眼升高的太阳回答:“安容,我不去了,你婶母给我留的有饭,你快回去吧。”
李安容也不想再这是非之地多待,便朝李责和妇人拱了拱手,转身往家走。
李责也同时转身离开,妇人随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嘟囔:“啧啧,当时下聘时挺风光,现在还要卖粮准备嫁妆,看来这好人家也不好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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