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疾见正弯着腰在木箱中找东西的宋云珠面色苍白,忙走上前拉住她的袖子问:“阿母,你是不是病了,脸都白了。”
宋云珠闻言摸了摸脸颊,笑着把额头贴在李无疾的脸上回答:“无疾,我没有病,是仲昌落了水,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我有点担心他。”
“落了水?是像鱼一样在水里游吗?”还不懂什么是落水的李无疾用脑袋蹭着宋云珠的胳膊说。
宋云珠听后,蹲在李无疾面前,用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认真讲:“无疾,你要记住,不要轻易往水边去,要是落了水,可能会被淹死的,就像春天时那些鸡苗一样,被埋了起来,就再也出不来了。”
“阿母,我…我知道了。”李无疾揉着手指怯怯的说完,赶忙绷着嘴跑回了堂屋,对李安君讲了宋仲昌落水的事情。
孩童懵懂的话语,让原本说笑着四人瞬间紧张起来,他们纷纷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无疾挠着柔软的头发想了又想,断断续续的重复着宋云珠的话:“我阿母说,说…她回来时,仲昌兄长还…没有醒,她…担心。”
“还没醒?”大声喊出来的李安君,赶忙又捂住嘴巴,站起身往东夹间去,却看到宋云珠躺在榻上睡着了。
李安君又轻轻退了出来,对伸长脖子看着自己的三人轻声说:“她睡了。”
“安君阿姊,我家有五色线,我给你拿一些,让云珠嫂嫂给无疾的兄长编个五色彩绳带上,可以避邪。”张沅细声说完,又怕李安君没有听清,忙伸出手掌比划着。
李安容转头看着张沅认真的神情,忍不住扬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代替李安君对张沅柔声说:“沅儿,这个我家也有。”
张沅闻声快速看了一眼李安容,随后低下头转着满是笑意的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坐在俩人中间的张越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他也不好再在李家待下去,便领着张沅向李安君、李安容告辞。
晾了半晌,路上的泥泞少了许多。
神情纠结的张越看着张沅慢慢的抬起木屐跨过一个泥坑,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沅儿,你是对安容有意思吗?”
“兄长,我…我…”张沅红着脸支吾了几句,垂下头抠起了拇指的指腹。
张越见状明白了张沅的想法,停下来直接对她说:“沅儿,既然你对他有意,就应该直接对阿翁、阿母言明,免得他们再去相看别人家。他家的家境可以,尤其是云珠嫂嫂也很好相处,至于他二嫂嫂,也是早晚要改嫁出去的。他人长的还行,品行端正又有学识,在咱们五井里,也是难得的佳婿,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你这边犹犹豫豫,说不定别人家的女儿就把他放在了心上,要是被别人抢先了一步,你会不会后悔?”
“兄长,这…这…阿翁和阿母会不会说我不矜持。”张沅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平日里看着古板的张越嘴里说出来的。
张越瞥了眼满脸惊讶的张沅,摸着下巴继续讲:“少女怀春,知慕少艾,都是很正常的,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我说,也可以是翩翩少年,淑女好逑。如果人都被抢走了,还要矜持有什么用。”
“那要是他不喜欢我呢?”张沅轻声问,言语中明显带着伤感。
张越听着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拍了拍张沅的头顶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你问过吗?沅儿,你是里正的女儿,不仅生的如花似玉,还聪慧懂事,是个男儿都会喜欢你的。”
一番话砸的张沅晕头转向,她摸着脸环顾四周,快步走到路边的一处水洼,俯身想要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看自己是否如张越说的那般如花似玉。
张越看着张沅的动作,一把拽起她的后衣领,让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丢人的事,想看可以等回到家,拿着铜镜看够。
张沅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不自在的揉着手指跟张越一起回家,然后被张越直接对李平告了密:“阿母,你就不要再为沅儿相看亲事了,她喜欢安容。”
“兄长,你…你欺负…”话还没有说完的张沅被李平拉到了一边,只好站在李平背后对着张越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