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塾散学的鼓声响起,正在授课的夫子卷起竹简,让众弟子散学回家。
陈显抱起竹简和李安容、张越、李卿一起走出乡塾,沿着尽是青竹的巷子往宋河里的南门走。
乡塾原本在河伯祠附近,但由于十年前曾经有盗贼在夜里闯入乡塾,打伤了守夜的阍者,抢走了乡塾弟子们留在讲堂的笔墨。当时的乡啬夫和乡三老等人便向乡上的富户进行募捐,重新在宋河里中建了一个面积更大的乡塾。
原本乡塾也在五六年前坍塌,成为了一片废墟,后来被乡亭组织人拆除,成了荒地的一部分。
于今早得到李安容含糊回应的陈显有些失落,他想跟李安容一起去李家。
李安容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想让陈显去自己家,而是怕陈显会问起李安君,而李安君还不知道那件事,怕会引起两人之间的误会。
正当李安容支吾着想要拒绝之际,张越开口替李安容解围:“陈显,他们家这两天正忙着买砖建房呢,估计你去了,云珠嫂嫂她们也没有精力招待你。”
陈显听后也只得放弃,准备过五六天后再去李家。
纵然赵正儿不喜欢说别人家的闲事,还是对放马回来的陈安国和散学回来的陈显分别说了宋云珠、许萱来平安里寻宋云杏的事情。
陈安国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他听完后只是跟着叹了两口气,接着去地里给牛拔草。
而陈显则是越听越奇怪,他根据赵正儿的描述,试探着问:“阿母,那个哭了的女人是不是鼻子上有颗黑痣,那个跟在一旁的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赵正儿闻言愣了片刻,然后点着头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陈显露出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兴致缺缺的回答:“阿母,我猜的。”
“你猜的?你怎么会猜的那么准?”赵正儿明显不信,拽着想要往西厢房走的陈显追问。
陈显回过头满脸失落的讲:“阿母,我真是猜的,夫子给我们留了功课,我要去背书了,等阿翁回来再喊我吧。”
赵正儿只得松手,难免在心里猜想陈显如此失魂落魄,是不是和李家的女儿有关?是闹矛盾了,还是那女孩已经不喜欢自己儿子了?
猜了又猜的赵正儿抓着头发往东夹间走,然后坐在案前打开木匣望着里面的东西发呆,最终拿起一只银钗塞进袖子中,待到吃哺食时再好好问一下陈显,如果是真的闹了矛盾,就让他去好好哄一哄李家的女儿。
待到陈安国背着满篓的青草回来后,赵正儿摆好饭菜后去喊陈显。
陈显虽然看着还是满面愁容,但比刚才有了一些精神。
赵正儿低头吞了一小块汤饼,笑着问陈显:“显儿,你之前不是说李家的女儿病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好了没,你怎么也没有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