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有点恍惚的接过碗,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许萱顺势瞥见了许子手背上的牙印,指着青紫的伤痕问许子:“你的手是被谁咬的?”
许子闻言用左手接过碗,抬起右手的手背满不在乎的回答:“除了咱阿翁,还有谁么能干出来这事?咱阿母让他也一起下地干活,他不愿意,就和阿母打了起来,我去拉架,他就把我咬了。”
“照你这么说,他应该让你也去干活啊,而不是让你继续来这里。”许萱揉着下巴表示不理解。
许子听后“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望着满是劳作的人群的田地讲:“许萱,你不愧是他许山的女儿,竟能如此了解他。他是这样对我说了,我说自己要攒钱娶亲,不然许家就等着断子绝孙吧,他也就不说了。”
许萱没有再问,她对许家是否会断子绝孙不感兴趣,也对许山是否会下地干活不关注。
许子也没有理会变得沉默起来的许萱,自顾自的继续讲:“他虽然咬了我一口,可也被阿母又揍了一顿,今天一早就老老实实的跟着阿母去干活了。”
许萱装作没有听到,解开李安君垂髻上的一条绸带帮李无疾把披散在背上的头发扎了起来,虽然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会凉快许多。
识趣的许子没有再说下去,往外走了几步倚在板车上往四周瞧,见到乡啬夫王奋和乡三老王胜、亭长陈安世以及田啬夫魏安国、部佐周叔寿等一众乡上大大小小的官吏跟在一位身着青色宽袖束腰长袍、腹前系有黑色印绶的中年男子身后往这边走来,另有两个身着皮甲、手执卜字戟的兵卒跟在众人的后面。
中年男子的身旁另有一位身着蓝色直裾、手抚山羊胡的男子,俩人边走边低声交谈。
许子虽然认不出中年男子的官服,但也认得乡里的这些吏,忙收回目光蹲下身挪到宋云珠身旁讲:“云珠嫂嫂,我看到乡啬夫他们了。”
宋云珠听后招呼几人继续干活,猜测许子说的应该是乡啬夫他们来田间巡视春耕。如果被发现无故撂荒,是要受到重罚,连带邻里都会跟着遭殃。
许萱和许子继续去推耧车,李安君又把碗和陶罐藏了起来,然后领着李无疾和张桃继续推着板车给耧车送种子。
许子口中的一行人停在了李家的地头,宋云珠回头瞥了一眼,在看到中年男人腹前的黑色印绶时恍然明白,原来是县令亲自来田间督促春耕。
县令看着眼前繁忙的景象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往别处走去。
待李家把粟、菽、黍、麻全部种上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宋云珠利落的给众人结了工钱,并按之前说好的把其中一个一脚耧借给了许子,然后继续发愁干旱的问题,自从祭祀河伯后,还没有再下过一场雨。
李家后来又买了十亩地,整整一百七十亩地,如果不下雨,就要全部浇一遍。
上苍终究是善待了辛劳的百姓,两天后的中午突然降了一场大雨,把在桑园砍枯树枝的宋云珠、许萱和李安君瞬间淋成了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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