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服下解药后,紧闭的双眼开始微微颤动,终于,她的眼眸缓缓睁开,一丝迷茫与困惑在其中流转。
一直守在床边的魅鹿见状,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但仍难掩眼中的关切之意。
苏晗努力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声音虚弱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感觉如此疲惫不堪?”
魅鹿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回答道:“你中毒了,而且已经昏睡了整整三日之久。好在我们及时找到了解药,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说到此处,魅鹿不禁心有余悸。
苏晗听后,脸色愈发苍白,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让你们大家都操心了,真的很感谢你们能为我找到解药、解去此毒。”她的目光充满感激之情,看着眼前这个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然而此时,魅鹿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他支支吾吾地道:“其实……你的毒并不是普通的毒药所致……而是一种极为罕见且阴险毒辣的奇毒……我和咒南都束手无策,是.......”说完,魅鹿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魅鹿话尚未言罢,咒南便迈步而入,沉声道:“事实上,并非吾等替汝解毒。汝所中之毒,乃牧盘人所为。余与魅鹿长老对此毒实无良策。彼等闻知汝中毒之讯后,竟欲令吾等以西域玉玺换取解药……”
苏晗蓦地插话,截断其言:“尔等岂可用吾一命,易一城之民命乎!”
咒南赶忙续言道:“稍安勿躁,且听吾言毕。大尧国女帝获此讯息后,旋即疾驰而来,并献一计,欲制一枚伪玉玺以易解药。然未料及者,牧盘人取伪玉玺后,竟妄图斩草除根、杀人灭口。幸而霄刃长老适时而至,方得使解药顺利送达西域。”
苏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紧接着追问道:“那么那位将我从危难之中拯救出来的恩人究竟是谁呢?而且此刻他的伤势状况又是怎样一番情形啊?”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着,仿佛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紧张氛围正逐渐弥漫开来。
咒南面露凝重之色,缓缓回答道:“救你的人乃是穆谨。然而不幸的是,他身负数剑之伤,伤口深得几乎可以看见白骨,如今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救的能力。我此番前来此地,正是要向你传达这个消息。目前而言,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勉强维持住他的性命而已。倘若你还有什么心里话想要倾诉,就抓紧时间前去与他好生交谈一番吧。”
听到这里,苏晗心头猛地一震,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她咬紧牙关,努力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波动,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在魅鹿小心翼翼地搀扶之下,苏晗艰难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朝着穆谨所在的房间走去。每走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而吃力,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
看到穆谨苍白的脸色,苏晗不禁心疼起来。
“穆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苏晗轻轻握住穆谨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穆谨艰难地睁开眼睛,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自责,这是我自愿的......能救你,我很开心......我本来就是欠你一条命。”穆谨的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飘散。
苏晗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穆谨轻拍着苏晗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莫要担忧,我所犯下的罪孽终究会得到报应的。然而,若能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我的生命,也算死得其所了。毕竟,在这弥留之际,还能看到你,我已然感到无比满足。”
苏晗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抽泣着说:“不!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亲眼见证你的臣民们在逸儿的英明领导下生活愈发美好。只有如此,你才能真正赎清自己曾经的罪过。而且,你切勿妄自菲薄,倘若你胆敢就此离去,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遗忘,转而寻觅另一名男子陪伴我度过余生。”
穆谨紧紧地咬着牙关,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与无奈交织的神情,声音沙哑且沉重地说道:“那……也好。”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艰难挤出。
话音刚落,穆谨突然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红的液体溅落在地上,触目惊心。一旁的苏晗见状,顿时心急如焚,眼眶瞬间湿润,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呼喊着:“咒南!咒南!快过来啊!”
咒南闻声迅速从门外奔进屋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穆谨身旁,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仔细地把起脉来。片刻后,咒南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哀伤,轻声说道:“时间不多了,恐怕熬不过今日了……”
听到这话,苏晗身体微微一颤,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口走去。因为她心里清楚,在这最后的时刻里,穆谨并不希望被自己看到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
夜幕降临,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然而,穆谨终究还是没能熬过今夜,在那张冰冷的床榻上停止了呼吸。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苏晗,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悲痛,亲自安排人手将穆谨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