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女人?”
柳云宛的视线,几乎没在江驭身上停留,只一秒便落在了温黎身上。
问话时,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温黎,从头看到脚,又重新移回到她脸上。
“放着正常人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来喜欢江驭这个变态?”她忽然问出声,口吻鄙夷而伤人,“长得人模人样的,非要和他在一起,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这样的话太难听,温黎没办法想象,竟是从一个母亲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抿紧了唇,冷着脸沉声提醒,“他是你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他是强奸犯的儿子!”柳云宛倏地拔高声音,无比厌恶的道,“他爸是个强奸犯!他也是个变态!他这种人就该去死!他为什么还不死!”
“滚!我不想看见你!赶紧去死啊!”
“当初要不是你爸看得紧,我早就把你打掉了!”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让你死在肚子里!你根本不配活着!”
柳云宛越说越激动,气急败坏的抓起床头上的茶杯丢过来。
江驭眼疾手快的一把上前,用力将温黎拉到身后护着,茶杯砸在他额头上,划破额角,很快殷红的血流下来。
温黎着急的想查看,被他重新扯回身后。
江驭呼吸有点急,深深的看了眼柳云宛,咬着牙回头对保姆道,“照顾好她!”
他不想再留在这里,这样的柳云宛,曾经贯穿了他人生的前十年。
那十年里,她总是这样冷漠,厌恶,憎恨,鄙夷。
她将所有恶毒的刻薄的话全部用到他身上,每天每夜不厌其烦的骂他,诅咒他去死。
她会趁着爸爸不在家的时候,用力捂住他的口鼻。
她会在他发高烧的夜里,把他拖到街上,让他几乎脱光的睡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
她偶尔也会十分慈爱温柔的给他做东西吃,虽然那些东西都让他受尽了苦头,难受的死去活来。
她说他是她这生的耻辱,看到他就会看到无数她被欺侮的夜,她说父亲毁了她的一生,所以他们要来偿还这份债。
这是他们父子欠她的。
父亲因为爱她,忍受着她的发疯。
他则以为这样做,她总有一天会心软,这样他们这个家就能和别人家一样幸福。
就是抱着这样的奢望,他在她的羞辱、谩骂中,度过了整整十年。
直到回岛城的途中,出现意外,她彻底变成了个疯子。
她会发疯,会打人,会大喊大叫,但他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她再也不会清醒的说出那些刺痛他的话。
比起来心灵上的折磨,他宁愿被她打到遍体鳞伤。
他以为他不会再听到充斥着他童年时期的话,没想到今天再次听到了。
像是重温噩梦。
他不想听,所以他走的飞快。
他步子迈的很大,逃离般,不管不顾的走,就连身后的温黎被他拉的趔趄,他也没有注意到。
院子外面天还没黑,夏日的夕阳,温度依旧灼热。
江驭打了个激灵,才猛地停下。
温黎撞到他后背上,他回过身,阳光灿烂中,脸色惨白的可怕。
“撞疼了没有?”他开了口,声音轻颤。
温黎摇摇头,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脸。
果然一片冰冷。
她的指尖上移,来到了他的脸颊,额角流的血已经淌了过来,沾湿了她的指腹。
“你疼不疼?”温黎问道,不等他回答,又说,“回去我给你上药。”
江驭摇了摇头,“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