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月。
永定侯府众人的判决下来了。
玄衣卫提交上来的永定侯爷平阳城水患贪污的证据确凿。
此外,玄衣卫还掌握了他结党营私的罪证,多罪并罚,永定侯直接被判了斩首示众。
侯夫人知情不报,还借用侯府权势收受好处,属于从犯,本是被判剥除诰命,流放边疆。
但她惊惧之下,在牢里撞壁而亡。
虽说人死灯灭,一切应该烟消云散,但侯夫人间接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最后还是被剥夺诰命。
她被以罪人的身份,与永定侯的尸首一样,行刑后曝尸三日才允许有人收尸。
永定侯府被抄,府里的所有财宝被尽数充入国库。
永定侯与其夫人,都是直接或间接涉及平阳城水患贪污的事情,罪无可恕,才被判得严重,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
而孟文瑾与尹倩,经审查,确实都属于不知情者。
孟文锦秉性正直端方,贪污的事情被父母都隐瞒着,本是可以从轻处置的。
但他是永定侯的儿子,世间最亲不过父母子女,他的命运与永定侯夫妻紧紧相连。
不说死刑,按律法来说,跟着永定侯夫人流放边疆也是很正常的。
京城到边疆路程遥远,孟文锦一个文官,有极大可能撑不过去的。
这样的刑罚,也差不多与死刑相当。
但将要下旨的时候,不知为何有些官员言孟文锦罪不至死。
他们为孟文锦求情,道他任官的时间里都是恪尽职守,水患赈灾一事也有功劳。
皇帝多加考量,最后定下的判处是孟文锦功过相抵,被贬为平民,终生不得入京。
尹倩属于旁亲,对于那些事情就更不知情。
尤其父母还是为国献身,独留了她一条血脉,孟文锦都被免了死刑,皇帝也不可能对她再重罚,也判她无罪。
只是尹倩要被遣返回原籍地,也不能再留在京城。
这样的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好歹,两人都保住了性命。
楚筱云在家中等了许久,探听到孟文锦和尹倩没有性命之忧后,绷着的精气神都轻松了不少。
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楚筱云还去送了一程。
城门口。
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驾车的马蔫蔫的,像是跑几里路就需要停一停的劣等马。
这样一看就是低等的马车,驾车的人却是一名消瘦也看得出来面容俊秀的青年。
他一身青衫,气质出尘不凡,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准备驾车离开。
“文锦哥哥。”
恍如隔世的清甜女声从身后传来。
跟着声音一起传过来的,是女子扶着车架下车的声音。
孟文锦拿着马缰的手往里收紧,唇紧紧抿着,想要回头,又不敢回头看过去。
唤他的人却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除去在密室里的匆匆一面,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未再相见。
孟文锦被关在密室地牢,又被审问好几日,人憔悴消瘦了许多,脸上微微凹陷,很难看出从前京城女子春闺梦中人的样子。
唯一保持的,大概就是他那挺直的脊梁。
可这脊梁,也在看到楚筱云的时候弯了几分。
‘她还是与从前一样。’
孟文锦眼里的楚筱云,虽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素色,挽起的鬓发上也没有华丽的首饰,也依然光彩靓丽。
世间的万千色彩,都不如她的一颦一笑。
这也更加的,让孟文锦感到自惭形秽。
看见楚筱云眼里的心疼,孟文锦苦涩一笑,深吸了口气,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