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豫回道:“劣钱全是在百姓手中发现的,每人持有的劣钱最多不过千钱,但人数太多!”
赵云眉头一蹙,正所谓法不责众,他总不能把持有一点点劣钱的百姓都砍了吧?
况且,这个劣钱已经流入普通百姓手中,可见这些劣钱,早已在暗中流通,不然绝不会这么分散。
赵云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从在上党发现劣钱到现在已有半年时间,他治下各处严查劣钱的关卡并未放松。
那么,在如此严密的彻查下,这些劣钱是怎么进入他的治下,并暗中流通起来的?
这让赵云意识到,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沉声道:“你们是怎么做的?”
甄豫道:“刚开始一经发现劣钱,尽数没收,并警告百姓不得收受和使用劣钱,但效果甚微!”
“因为收到劣钱的百姓,害怕手中劣钱被收缴,纷纷偷偷使用,使劣钱范围越来越广!查无可查!”
赵云想想也是,这就像后世的假钱一样,很多人收到假钱后,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绝对不是将假钱上交,而是想着怎么把假钱用出去挽回自己的损失。
这种心态,就会导致假钱暗地里流通起来,最终都不知道假钱的源头在哪里。
正在这时,英姿飒爽的甄脱从大厅外走了进来,她说可以开宴了。
赵云也就暂时放下劣钱这事,与父亲一同邀请三个小舅子和陈到移步后堂入宴。
还没到设宴的后堂,老远就听到孩童的嬉戏声。
赵云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回家真好。
堂中,岳母张氏与小姨子甄道、甄荣、甄宓都已经入座。
而甄姜、何婉、蔡琰、邹氏、赵爱儿几女正陪她们说笑,一众侍女恭候在侧。
赵胤、赵霆、赵念三兄妹则在堂中追逐打闹。
一见赵云几人来了,三兄妹连忙跑来,不过不是跑向赵云,而是他们的祖父赵慎,嘴里“祖父祖父”叫个不停,这也许就是隔代亲吧!
进入堂中,赵慎坐堂上,赵胤三兄妹缠着不放,环绕赵慎。
赵云与三个小舅子和陈到在右列落座,一人一案,案上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其实,按这个时代的礼仪,应该像赵云去甄府那样,男宾由男主人招呼,女宾由女主人招呼,分堂而宴。
但赵云认为,这是家宴,都是家里人,为何要分堂而食?大家同堂不是更温馨热闹吗?
然而,此刻陈到非常的尴尬,因为他就是一个外人,有点如坐针毡。
“三姐!”
甄尧见甄道与蔡琰在小声地说什么,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这边,连忙轻喊了一声。
对席的甄道,永远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她闻声望来,正好看到甄尧在给陈到使眼色,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陈到很受打击,他感觉自己脸皮这么厚,都没有融化一点冰美人。
刚才,赵云还没有搞懂陈到为什么会跑来府中,在发现甄尧的小动作后,赵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陈到看上了甄道,而甄尧也在卖力撮合。
堂上赵慎举盏致辞后,很快轮到赵云。
赵云起身至张氏案前,大礼拜倒敬茶,表达对岳母的由衷感谢,让他娶了两个贤内助。
张氏对赵云是非常满意的,就算是当年张氏也没有看不起赵云,只是觉得女儿愿意就好。
接下来,宴席就真正开始了,堂中其乐融融,一片欢声笑语。
而陈到,却是一盏又一盏地喝闷酒。
赵云时常都在留意陈到,见陈到那副自古多情空余恨的样子,他决定帮帮陈到。
便对蔡琰身侧的甄道,笑道:“我曾听阿姜说,三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琴,乃是一绝!”
甄道闻言,微微一礼:“姐夫说笑了,小妹琴艺在琰姐姐面前,宛若萤火,焉敢言绝?小妹正向琰姐姐请教呢!”
“既是如此,三妹何不当堂一曲?一来为吾等助兴,二来也能与阿琰切磋琴艺!”
赵云含笑说道;他终于知道为何甄道一进赵府,就一直缠着蔡琰,原来甄道是蔡琰的小迷妹。
因为蔡琰的琴艺,在当世是公认的大家;就连甄脱听后,都会冒出学琴的存在。
一听此言,甄脱当即叫好,她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看向甄道:
“三妹,学什么都像练剑,你不和人真打起来,你是学不到真本事的?赶紧奏一曲,与阿琰比比!”
蔡琰虽然不知道赵云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要帮衬的,笑道:“阿道刚不是说想一观焦尾琴吗?”
说到这里,蔡琰对身后贴身侍女道:“阿雅,取我琴来!”
少顷,蔡琰贴身侍女阿雅,抱着被后世誉为中国四大名琴之一的焦尾琴来到堂中。
将焦尾琴轻轻放在甄道身前案上,一向冷若冰霜的甄道,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激动,她轻轻摸着根根琴弦,心头悸动,侧首望向蔡琰。
蔡琰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甄道随之情不自禁地抚动琴弦,清脆悦耳的琴声在堂中响起,绕梁回荡……
一曲婉转悠扬的琴声刚落下,堂中众人喝彩,赵胤三兄妹大喊着好听,嚷着还要听!
赵云笑道:“三妹琴技不凡,吾等意犹未尽,再抚一曲如何?”
甄道望了一眼堂中众人,皆是面露期待,轻点螓首。
甄道刚欲再抚琴,赵云突然大笑道:“有曲无舞,岂不乃一憾事?”
众人不知道赵云到底打什么主意,齐齐望着赵云。
赵云看向陈到:“叔至,你剑术不凡,闻曲而舞如何?”
陈到一愣,他不禁偷偷看了一眼甄道,他知道自家主公这是在撮合他与甄道。
而甄尧大声叫好:“主公好提议,遥想当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今日叔至舞剑,意在…”
说到这里,甄尧来了一个急刹车,他差点说,意在我姐!嘿嘿笑道:
“今日叔至舞剑,意在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