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青亦作沉吟状:“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想,宇文锐及此时如丧家之犬,又没有多少兵力,应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孟将军不必过于担忧。”
“蒙宗主说得有理,”孟遇安笑道,“那我便先不去忧心宇文锐及了。”
又开诚布公道:“蒙宗主,冀州还有河间、渤海、乐陵三郡未曾收复,待冀州全境稳定后,幽州就成了一座孤岛。届时我北上蓟县,就可以将北燕彻底驱逐。”
这时候,蒙抗忍不住插话了:“敢问孟将军,三郡收复后,是归属大祁呢,还是归属我父亲?”
“多嘴!”蒙青低声怒斥蒙抗。
“欸,无妨。”孟遇安微笑着抬手示意,而后凛然道,“都是中华国土,只要百姓过得好,归属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蒙青带上了别有深意的笑:“孟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春秋战国,汉末三国,哪个不是因为中原人自己打成一团?可见归属问题还是很重要的。”
孟遇安闻言,垂眸一笑,再抬眸时眼中已有凌厉之色:
“蒙宗主拿捏谢凝之取青州、兵不血刃取兖州,期间没有任何百姓遭受伤害,可见宗主也是仁慈善良之人。试问一个仁善之人,又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宏图而妄动杀伐呢?”
蒙青大笑:“好大一顶高帽!孟将军是在赌我蒙青脸皮薄吗?”
“我在赌蒙宗主和我是一样的人。”孟遇安俨然正色,“徐豫司雍被收复前与后的对比,蒙宗主只消派些细作稍稍打探便可知晓。如果百姓在我治下过得好,宗主有什么理由执意与我抗衡呢?”
孟遇安与蒙青同坐正堂主位,一左一右侧身相对,彼此正睛互视,气势旗鼓相当。
良久,蒙青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自顾自说起了别的事:
“将军确实与家姐十分相似。外貌还是次要的,将军的行事作风与人品性格,和当年家姐还在世时简直如出一辙。”
孟遇安眉峰微挑:“宗主怎么突然说这个?”
蒙青自知没来由岔开了话题,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漫不经心地轻微摇头:
“难怪修之对将军如此忠心,我之前还纳闷是为什么,今日方才知晓原因。”
“什么......”孟遇安心里咯噔一下。
蒙青没有看出孟遇安神色有异,只当是随意拉家常:
“修之小时候被家姐收养,家姐一直待他视如己出。在修之心中,家姐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不过现在应该是孟将军了。”
孟遇安笑得很僵硬:“原来如此。”
提到顾修之,蒙青又想起了谢凝之,对孟遇安建议道:
“在下有一计,或许可以和平收复河间、渤海、乐陵三郡,不过要劳动将军‘使唤’一下修之了——这小子现在一心向着将军,我可使唤不动他。”
“请蒙宗主明示。”孟遇安道。
“孟将军可以让修之去青州抓捕谢凝之,再让谢凝之以北燕降臣的身份去劝降河间、渤海、乐陵三郡。谢凝之此人,惯会摇唇鼓舌,既然能说动青州刺史,想来也能说动三郡郡守。”
孟遇安抵颌思索:“计是好计,但谢凝之毕竟是北海郡守,修之如何能轻易抓捕他呢?”
蒙青笑道:“此事不难。谢凝之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贤弟’,一封书信还不能把他叫到兖州吗?”
徐州东莞,顾修之同时收到了两封信函——一封是来自孟遇安的,另一封是来自蒙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