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独孤晟,孟遇安让身边亲信后退,自己一个人走上前去,站在丹陛之下与她对望。
“独孤太后,我们又见面了。”孟遇安的语气听不出情感。
独孤晟坐在御座上,视线睥睨向下,锐利的眼神投射在孟遇安身上。
“数年未见,孟将军风采如昔。”她的话里竟有一丝亲和温婉。
空旷的大殿上只有孟遇安和独孤晟两个人。
此情此景,正如三年前宛洛之盟时那般,在尧山山麓的开阔平原上,两人轻装对坐而谈。
“又是三月份,”独孤晟抬起睥睨孟遇安的眼眸,回忆也如她扬起的下巴一般,来到了从前,“三年前的三月,你我初次见面。当时我们还势均力敌,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太后这话,说得很伤感啊。”孟遇安脸上还是没有笑容。
“你兵临城下,我孤家寡人,如何能不伤感?”独孤晟浅笑道,“孟遇安,都这个时候了,还叫我‘太后’做什么?不如你我抛开这些虚名,彼此真诚地谈一谈吧。”
孟遇安露出一丝微笑:“好......独孤晟。”
独孤晟这才从御座上端然起身,步履从容地走下高台,近身来到孟遇安面前。
“孟遇安,你远道而来也算是客,怎么说我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我已命人备下一席薄酒,希望你能赏脸。”
她的笑容很温暖,话语也很柔情,与上一次孟遇安见她时的印象完全不同。
孟遇安垂眸片刻,又快速抬眸,颐然笑道:“你有这样的雅兴,我自当奉陪。”
独孤晟抬手示意殿外宫女,命令她前去传膳。不多时,便有几盘菜蔬肉脯并一壶酒被送进殿中。
宫女们在殿内摆放了一张桌案和两个蒲团,把膳食酒饮和碗筷酒杯放在案上,便悉数离去了。
等在殿外的安华军副将看到此情景,不禁进殿快步走到孟遇安身边,耳语提醒道:
“将军,当心她在酒菜里下毒。”
孟遇安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递给他一个眼神;副将一开始还有些迷惑,随后就懂了孟遇安的意思,无言退出了大殿。
独孤晟为孟遇安斟满了一盅酒,递到她面前:“来尝尝我们燕国的美酒。”
孟遇安道:“我不会喝酒,请见谅。”
独孤晟闻言,粲然而笑:“你戎马生涯,枕戈寝甲,怎的连酒都不会喝?”
她正笑着,忽作恍然大悟状:“哦!想来是你担心我在酒里下毒,那我就先干为敬了。”
说着,独孤晟将孟遇安面前的酒盅拿走,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另取一个新的酒盅放在孟遇安面前。
“以防你觉得这酒壶有问题,我把壶盖打开来倒。”
独孤晟果然如她所言,把壶盖打开,展示给孟遇安来看,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在新酒杯中倒满了酒。
“现在总可以了吧?”独孤晟笑问道。
孟遇安瞥了新酒杯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何必多心,我是真的不会喝酒。”
“欸,就当是为了我,喝一点点都不行吗?”独孤晟竟然用起了撒娇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