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起来的人除了慕容晖及其党羽,还有阮家。
今日在朝堂上,陆焕与崔氏父子受了几个鲜卑重臣好大的弹劾,惊得阮章躲在人群中不敢出一声。
散朝之后,阮章惊魂未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危机感益发强烈。
他思前想后,决定兵行险招。
阮章找来阮忱,郑重嘱托道:“忱儿,我要你南下去找孟遇安。”
阮忱闻言大惊失色:“去找她干什么!”
阮章愁眉苦脸,仿佛苍穹即将坍塌:“胡汉冲突在今天算是正式摆上台面,崔谢陆三家如俎上鱼肉,朝不保夕。我们如果不找一条出路,下一个就是阮家。”
“所以父亲是想......”阮忱不敢说出来。
“做好准备,以防万一。”阮章沉重道,“如果将来有一日在北燕活不下去了,兴许还有南归的一线生机。”
阮忱为难道:“可孟遇安为了幽兰的事和阮家结下了冤仇,父亲让儿子去找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阮章打断阮忱的话,“她现在执掌大权,不会为了这点小仇小怨与你计较。”
又道:“你母亲旧日对待幽兰和孟遇安都还算不错,况她也是丹阳陆氏出身,与扬州陆幼薇和交州陆煊沾亲带故。我让你母亲手书一封,你一同带去给孟遇安,她会体谅你的。”
当阮章去和陆夫人提起此事时,陆夫人也很是感叹:“当年我劝主君不要北上投敌,可主君说阮家必受崔家连累,朝廷容不得咱们,才含恨告别旧土。”
阮章连连说道:“夫人说得是,还请夫人快快写信吧!”
陆夫人写好信交给阮忱,阮章又向他讲述了朝会上的一切细节,并要他悉数如实告知孟遇安。
阮忱即刻带着书信与口信上路,一路上晓宿夜行,直往襄阳而去。
虽然阮章在北燕朝堂实权不高,但好在当初刚投敌时,独孤太后为了拉拢人心,给了他八部大夫的名誉职权。
凭此身份令牌,通行关隘是不成问题的。
就这样,阮忱改换身份,凭借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入夜,襄阳城中,孟遇安站在打开的窗前,任朔风夹杂着雨雪吹进屋内。
顾修之已经去了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实在令她担心。
每多过一天,孟遇安心中的后悔就增加一分。
“我不该同意他一个人去,更不该在一开始想出这么冒险的计划。晋阳之凶险,堪比龙潭虎穴,他如果被抓了怎么办?或者,他被......”
孟遇安不敢继续往下想,那个“杀”字重如千山万壑,堵在她的心口。
越想,就越睡不着,加上迎面而来的风霜雨雪,惹得孟遇安愈发清醒。
“将军怎么还没睡!这么冷的天开着窗,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蓁儿的声音将孟遇安飞到江北的心思拉了回来。她走上前来关上窗户,一脸担忧地看着孟遇安。
孟遇安转过身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吓坏了蓁儿:
“将军脸色好差,可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去传医师?”
孟遇安轻摆一下手:“我没有生病,不用叫医师。你去把冼离叫来。”
蓁儿不好多问孟遇安的想法,只按着她的要求叫来了冼离。
“这么晚了,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呢?”冼离如在雾里。
“我觉得顾修之可能出事了,”孟遇安直奔主题,“我得想个法子知道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