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师太衣袂飘飘,犹如一片枫叶,足不点地般下坡而去,掠过那座营寨废墟,闪入枫林之中不见踪影。
东方颖对师父自然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她老人家不但养育了自己十八载,还教导传授自己一身本领,更难得的是,将母亲也保护得很好,得以让母女俩团聚圆满。
师父以柔师太当世高人,对自己一家真的是恩比天高,情比海深,就如母亲所言,粉身碎骨都难以报答。
别说研制出广寒丹为她老人家延年益寿,就是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她的寿命,也是心甘情愿。
母女俩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直到不见了以柔师太的身影,华灵芝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乌云翻卷,越积越厚,便对女儿说道:
“颖儿,恐怕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帮娘把晾晒的药材收一下吧。”
东方颖满口答应,院子里站立的两个小尼姑仪谨和仪修,迟疑了一下,也过来帮忙,将两个大箩筐抬进了中间的药房大厅。
华灵芝对两个小尼姑说道:
“两位小师父,今天是我们母女欢聚的好日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想要好好招待一下我的亲闺女。”
“麻烦二位,将柴房里养着的两只大兔子抓来,我要用它们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当然,你们两位也可以沾沾我女儿的光,好好开开荤。”
仪谨和仪修满脸不忍,不住念佛号,声称自己乃是佛门弟子,绝不随意杀生,更不可破戒吃荤。
华灵芝哈哈一笑,也不再勉强她们,当下亲自去了左边的茅舍,东方颖急忙跟过去看,那里应该是一间厨房兼杂物间,堆着木柴和兔笼、鸡笼,还有案板、水缸、米缸等等。
东方颖看见竹子编的兔笼里面,果然养着几只灰白色的兔子,两只大的两只小的,鸡笼里面则是蹲着一只老母鸡。
她对华灵芝说道:
“娘,您真的要杀兔子呀?那我来抓吧,您教我怎么杀吧。”
说着打开兔笼子,轻轻松松一手一只,将两只大兔子拎了起来。
华灵芝微笑着将两只肥嘟嘟的兔子接了过来,说道:
“还是娘亲来做吧,你今天可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你只管等着吃饭就好啦!”
东方颖把兔笼子又盖上了,说道:
“那您还是我的阿娘呢,做女儿的怎么能坐享其成呢?女儿还没有孝敬您,为您做一件事情,这心里也不好受呀!”
华灵芝笑道:
“那好吧,你就替阿娘去外面的菜园子,摘一些空心菜和豆角吧,就在右边的园子里。”
东方颖答应了一声,当即转身,从柴房小门中走出到院子里,看了下两边的菜地,朝南的那园里果然种着一些空心菜、卷心菜和一垄菜豆一垄番薯,朝北的那一块则是不知名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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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走进菜园子里,一边采摘豆角,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从这个方位可以看到西南边那一片松树林,隐约可见不少帐幕和草棚子,还有一座木制的了望塔,不时可见闪烁的光芒,走动的人影,旁边炊烟淡淡升起。
显然这些恭王府的侍卫,是在这里做了长期的安营扎寨,严防死守母亲和碧云庵的人从南边逃走。
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向东北处的山巅,只见那山顶上的凉亭,在这个方向看,更加清楚了,里面那几个武林豪客已经坐在亭中品茶下棋,似乎心不在焉;
另有两个年轻人正拿着单筒镜向下面不住移动,东方颖想起自己缴获的雇佣兵狙击枪,那上面的镜筒跟两个年轻人手中握着的差不多一样。
东方颖大致估算了一下茅屋跟凉亭的距离,往北十余丈之外就是一堵悬崖峭壁,岩壁大概也有十丈高,中间垂挂了十来根巨藤,峭壁顶端往上四五丈就是凉亭。
茅屋的背后则是一片斜斜的草坡,很稀疏地生长着几颗水杉,视野无遮无挡,很难藏匿踪迹。
东方颖正暗自嘀咕,这些可恶的家伙将母亲这座茅屋看得这么紧,母亲这些年是怎么阻止他们靠近,把研制广寒丹的进度隐瞒起来的呢?
突然感到有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了自己,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两个年轻人拿镜筒窥探到了自己,暗自咒骂了一句,转身蹲在菜地上,采摘起空心菜。
仍然感受得到那两个年轻人还在窥探自己的身子,一凝神就听到他们低低的惊叹声:
“……好肥的妞哦,这大磨盘真带劲……”
“……啧啧啧,长得漂亮就算了,这一身饱肉更是要人命……”
东方颖心里已经把这两个家伙杀了几十遍,匆匆忙忙摘了两大把空心菜,就赶紧溜进屋子里,一张俏脸气得红扑扑的。
两个小尼姑正在桌边剥着蒜头和毛豆,见到东方颖神色不对,仪谨就问道:
“小师叔,你这是怎么啦?摘个菜慌里慌张的?”
东方颖不好意思说她被山顶上的人偷窥的事情,只好支吾着说道:
“没有啊,我这不是害怕被雨淋到吗?所以就赶紧跑回来啦……”
她话一出口,果然天空中一阵雷声滚滚,随即便是“咔嚓”一声巨响,紧接着外面“唰唰唰”急雨如豆,一阵风儿吹来,水汽飘飘。
“啊,果然下雨了,这夹风带雨的,快把门窗关上。”
仪谨和仪修惊叫起来,赶紧起身去关后边的窗户,东方颖也放下空心菜和豆角,把大门关了起来。
这时候华灵芝也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三四根蜡烛,交给东方颖说道:
“闺女,门窗都关起来,这屋子里就有些昏暗了,把蜡烛都点上吧。”
东方颖自己虽然没有多大影响,可是母亲和两个小尼姑毕竟修为不高,此刻天昏地暗的,不点蜡烛怕干不了活。
当即拿过蜡烛,一一点燃起来,都粘在了中间的桌子上。
这时候厨房里也点了两根蜡烛,灶膛里也生起了柴火,烧着一大锅热水,照得屋里又亮堂又暖和。
东方颖跟母亲坐在灶膛前,一边添柴,一边说话,东方颖忍不住问道:
“娘亲,您这十八年都是怎么过的呀?外面那些狼子野心的恶贼,整天盯着这座院子看,要是女儿,连一天都受不了……”
华灵芝淡然一笑,柔美的脸蛋在火焰照耀之下更显明媚,轻轻说道:
“这又算什么呢?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好了,娘身上又不会少块肉……”
“只要能把这广寒丹炼出来,把龙凤菇养活起来,娘吃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再说这些宵小之徒,想要欺负娘亲还没那个本事,娘可是有护身法宝的,他们休想靠近这方圆十丈之内。”
东方颖稍微感到安心,好奇地问道:
“阿娘,您说的护身法宝是什么呀?噢,是不是您会制毒对付他们?”
华灵芝得意地说道:
“那当然了,你想想娘亲是做什么的?不管是宝树琼花仙根毒草,娘亲都能信手拈来,为我所用。”
“阿娘告诉你,在这周围的十丈之内,我已种下了一种‘黑甜草’,它跟寻常的青草野蔓并没有什么区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而这种黑甜草平时也没有毒性,粘上去不会出现什么异状,可是我在北边的悬崖上,又栽了一种树藤,称作‘玄武藤’。”
“只要这两种植物表皮或汁液碰到一起,那就成了一种剧毒,皮肤立时瘙痒难忍,灼热难当,而且视力也会短暂失明。”
“他们山顶上那些武林人物,这些年都吃够了‘黑甜草’和‘玄武藤’的苦头,却不知道如何中的毒,平日万万不敢轻易靠近娘亲的春秋庐!”
“所以呀,娘亲虽然身在虎穴,却安逸得很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