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啊……”
“你看了半天手机,就只有这个结论吗”松田阵平无奈地叉着腰,不知道该说他神经大条还是心理素质太好,“死而复生这么夸张的事情,你竟然都没有什么额外的感想吗”
“没办法啊,感觉太不真实了。”萩原研二向车窗边靠了靠,拉扯了一下房车的百叶窗,窗户的间隙里,东京的街景正在飞速后退着,“我感觉我前一刻还在肾上腺素飙升,一把扑向炸弹,下一秒,突然就长大了一点的小阵平和小诸伏就冒出来了,对我说,你已经死掉了七年什么的……”
道理他都懂,这神奇的复活机制将他停留在死亡那个瞬间的意识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所以在他的视角当中,就好似是炸弹轰然炸响,他眼睛一闭又一睁,世界就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但感知上的错位切实存在着,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强如他,想要接受这种记忆上的转换依旧需要一些时间。
他现在就还处在那股爆炸带来的后劲里。
“没什么不好的。虽然那个瞬间很短暂,但是在那最后一秒钟里,你应该已经在头脑里回放过全部的人生走马灯,顺便想象完自己死亡之后其他人的反应了……”松田阵平揉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声音放轻了一些,“知道这些东西成真,但又有了挽回的余地,我倒是松了口气呢。”
“哈,差点忘记你和我的死法差不多了。”萩原研二目光一转,用锐利的视线撇向了松田阵平的脸,“被那么逊的家伙连着害了两回,真逊啊,也真是让人不爽。”
“没什么好气的,那个家伙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呢。”闭目养神的诸伏景光眼睛撑开一条缝,“唐泽说留着他还有点用,没动他的殿堂,你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再去那边发泄一下。”
“算了吧,既然这家伙已经彻底落网,翻不出水花了,我没什么痛打落水狗的兴趣。”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收起了一点,“等到他醒过来,正式接受审判的时候,再叫我吧。”
即便他们两个已经被神奇的力量所拯救,重归人间,也无法抹消炸弹犯恶意地利用爆炸物杀害了他们的事实。
萩原研二幸运地拥有将他记在心上的友人,等到了奇迹的发生,但那天同样丧生在天台上的其他警员,还有那些因为爆炸受伤的人是没有这样的好运的。
从松田阵平口中得知了唐泽为犯人设计的凶残结局,萩原研二先是为好友到底没彻底跨过杀人害命的那条线松了口气,而后就只觉得痛快。
本桥洋司犯罪情节恶劣,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差,还伴随有谋害警察的因素在里头,等这家伙从痛苦又绝望的烧伤当中恢复过来,等待着他的,还有可以预见的死刑审判。
从这个角度来说,唐泽鼓动松田阵平用一颗轻飘飘的小威力炸药予以回击的手法不可谓不歹毒,烧伤对生活质量的摧毁是完全毁灭级的,他将拖着残躯继续苟延残喘,就算死刑复核的时间拉的很长,这个时间带给本桥洋司的也不是苟且偷生的窃喜,而是痛苦被继续放大的折磨。
这很好,很适合一个将这样的伤痛带给了太多人的爆炸犯。
在折腾敌人方面,唐泽是花样百出的。
“我还真的在那个时候想了很多事情,既担心姐姐,也担心你。”萩原研二慢慢吐出了一口气,“你这家伙也死在他手上了姑且不论,姐姐她过的好像还不错,那就好。”
这个时候,他就会庆幸自己死在了入职没多久的任务上。
他和同僚们相处的不错,不过到底是没发展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他的死亡会给一些人造成伤痛,造成不可磨灭的记忆,但不会成为永恒的创伤,他给这些站在同样位置上的人造成的伤害很小,这个事实会让他觉得松了口气。
即便已经死去,背负太多因果终究是个沉重的事情。
松田阵平张了张口,看见萩原研二有些失神的表情,还是没把一些话说出口。
现在的萩原研二对爆炸记忆犹新,不是探讨那些话题的时候,他其实和唐泽一样,需要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整理好思绪。
见其他人不接话,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努力不让场面冷下来:“所以,我醒过来之前模模糊糊看见的那些,那是居然是从死到生的过程吗冥界是这个样子,还是有点出乎我意料的。”
“你看见了什么”
原本双眼紧闭的唐泽突然睁开了眼,直挺挺地突然坐起身,吓了他们几个一跳。
“喂,你这诈尸一样的起床方法太惊悚了吧”本能地后仰了一下的松田阵平重新坐直身体,吐槽道,“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醒过来了,你到底是真睡觉还是在装睡啊……”
“睡够了,自然就醒了啊。”唐泽顺了两下被自己睡凌乱了的头发,吐出一口完全没有酒气的呼吸,坐直起身。
没办法啊,他的睡眠永远卡在梦境和现实的夹层当中,想要睡的不准时都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这家伙哪天过劳死了是一点都不冤枉你。”松田阵平扔了一瓶水过去,没好气地说,“还能看见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蓝汪汪的海洋一样的颜色,或者月亮什么的……”
“诶,你也看见了吗”萩原研二惊奇地扬起了眉毛,“死亡的真实面貌居然这么平静啊……”
“嗯,确实是这样。我看见的时候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还以为是意识消散最后时刻一些无意义的片段。”诸伏景光摸了摸后颈,回忆着说,“就是那种,很饱和、很正的蓝色,与其说是海洋,倒不如说更像某些元素含量很高的宝石……”
“克莱因蓝吗”埋首在资料堆中的宫野明美突然抬起头,“再就是,红色,还有月色”
“差不多吧。金灿灿的颜色。”松田阵平点了点头,继而嘴角抽搐了几下,“这种事情居然还能成为集体记忆的吗”
“是啊,怎么回事呢”宫野明美斜眼看向托着下巴状若思索的唐泽。
何止,要不是星川在开车,这家伙估计也会有类似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