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的目光紧紧锁在那道屏风之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望公子想要借着柔嘉郡主摆他一道,幸而被他提前识破了。哼,无知小儿!
所有大夫诊断完毕,屏风被迅速撤去,一名身着红裙的女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她面容憔悴,目光中隐隐透露着忧虑与不安,双手则自然地护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张大夫如遭雷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中满是难以言喻的震惊与疑惑,不自觉喃喃道:“这……这不可能!”
大夫们纷纷亮出自己的答案,唯有张大夫颤抖着双手,将他的答案死死按在桌上。
与张大夫熟识的田大夫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老张,不要藏私,快给我看看你的答案。说来惭愧,我只诊出那胎儿和母体的脉象皆是有些怪异,却不知是何故。”
说着,田大夫便伸手去拿张大夫的答案。张大夫却像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死命地捏住那张纸不放手。
“嘶啦”一声,在两人的争夺中,那张纸被狠狠地扯成了两半。
张大夫脸色铁青,怒气在他的胸膛中不断翻涌,他将手中的那半张纸扔在地上,又踩上两脚,怒意方才消散了一些。
田大夫的好奇心却被彻底勾了起来,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半张纸,小心翼翼地拼在一起,当他的目光落在纸上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上面写道:此女脉象不浮不沉,不快不慢,和缓有力,故而其身体康健,气血充盈,并无滑脉之相。
其他大夫还以为田大夫的反应,是由于张大夫的解答太过惊才绝艳,便迅速聚拢过来,但当他们看清纸上的答案时,全都惊在当场。
大夫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田大夫实在没忍住,疑惑道:“老张,你是不是诊错了?那么明显的滑脉,你怎么可能没摸出来?”
张大夫的那张老脸白得吓人,仿佛被瞬间抽干了血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怒视着谢清漓,嘶哑着嗓子怒吼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找来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故意让她换上与柔嘉郡主相似的红衣服,故意在老夫面前露出破绽,这样你便能赢得与孟四少爷的比试,能毁了老夫数十年积累的声望,你好狠毒!”
谢清漓面色平静,眸光落在暴怒的张大夫身上,未起半点波澜。
那名红衣女子款步走到众人近前,她朝张大夫微微福身,柔声道:“这位大夫误会了!我和丫鬟今日碰巧路过此处,听说有神医坐诊,便进来瞧瞧。至于这身红裙,此乃我今日出门所穿衣物,并未更换过。请您莫要无端揣测。”
张大夫身体一僵,他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目光,如同无数把利刃切割着他的骄傲与自尊。他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妙心堂。
屋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目光齐齐看向张大夫远去的背影,他们不明白张大夫为何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
而坐在二皇子身边的孟子恒脸色黑如锅底,他猛地站起身,甩袖朝外走去。德益堂的一众管事伙计也纷纷起身跟上,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