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仅限于感兴趣,不会为了这些小道儿从而耽误了自身的修行。
但左若童不一样,若他现在和左若童说,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就老老实实的修炼性命吧……
那这与让他死何异?一练一个不吱声,毕竟他都没多少时间了,当务之急是先活着,然后才求道。
张之维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虽然追求道,但从来没有摒弃过术,只不过一直分得清主次。
“至于能不能通天的问题,我这里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那就是通不了天。”
张之维继续道:“此法虽能盗天地精华,补足自己,但有句话说的好,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
“你吸收消耗的再多,真正落到实处,还得看性命修为,这就好像一个水池子一样,入口的水流再大,若本身不大,装不下多少,那也没意义!”
“而且,过度痴迷此道,反倒有害,一定要记住,它只是通天之路上的一个辅助,相当于增加一些容错,重要的是性命修为,这是根本。”
“毕竟修炼一道,人的资质各不相同,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的慢,走的快的人,可能几十年就走到了,走的慢的人,可能要上百年,甚至数百年才行。”
“但岁月不饶人,天地可不会给你这个时间去走,所以,顺为凡,逆为仙;在这种情况下,便要逆天行事,盗天而行,去争那一缕机会!”
张之维看向左若童:“左门长,您懂我的意思吧!”
左若童点了点头:“这我明白,之前的逆生修行,就是没分清主次,对术的修行远大于道,才酿成如今的结果,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定当引以为戒,甚至在今天之后,我准备重整三一门的修行氛围,以前太急躁了,我准备让它慢下来,并一步步带到正轨上去!”
“慢下来的话,只怕江湖地位会有所降低!”张之维笑道。
“降低又何妨?虚名而已!”左若童摆手道:“反正三一门也不参与什么纷争,这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我倒是觉得,还是因材施教为好,想求道者求道,愿求术者求术!”张之维笑道:“当然,这些左门长自己做主便好!”
左若童愣了一下,刚才他只是以己度人,但仔细一想,三一门内,也不全是求道者,也有只想学得一门高强手艺的人。
对于他们的路,即便自己作为师父,却也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他人身上。
“多谢之维小友提醒!”左若童说道:“对了,之维小友刚才说,过度痴迷此道,反倒有害,我倒是明白一些!”
“何解?”张之维问。
左若童说道:“还是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庄子·盗拓》篇有言:‘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
“对此,《列子·天瑞》篇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它用一个故事来讲了一个道理:齐国有一个富商,有一个穷人,有一天,穷人请教富商致富的方法,富商告诉他秘诀就是‘善盗’,结果穷人回去偷别人的东西,因此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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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后来又找到富商,说富商骗人,讲的方法根本不对。但富商却告诉他,自己的盗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盗天时地利,利用天时地利,种庄稼、建房屋、猎禽兽、捕鱼鳖,如此发家致富!”
“穷人不解,认为富商在骗他,便去询问先生,先生告诉他,你全身哪一样不是盗来的?”
“盗取阴阳二炁,形成生命形体,这是盗天。”
“盗取他人钱财,这是盗人!”
“而富商的行为,则盗取万物!”
“这三种,正好对应了三盗和三才。”
“这三盗三才公公私私,要想分得清,必须要有天地之德,而在有天地之德的人面前,盗不盗其实都没区别了!”
“由此可见,列子所谓的盗天之举,也就是圣人盗,分为三个境界!”
“第一个是小偷,有‘盗’而无‘道’,他必受其害,不得善终!”
“第二个境界是富商,有‘盗’有‘道’,他依靠自己的‘盗’能有一个好结果!”
“第三个境界是先生,他是有天地之德者,也就是圣人,他所谓为盗与不盗,其实就是盗天而无殃。”
左若童的话,让张之维一愣,这三种,不正好对应了阮丰,巴伦,冯宝宝吗?
阮丰是有“盗”无“道”,是彻头彻尾的小偷强盗,已经被反噬的人不人,鬼不鬼。
巴伦是有“盗”有“道”,是富人,知道哪些该“盗”,哪些不该“盗”。
冯宝宝是有天地之德的圣人,盗天而无殃,无所谓盗不盗了,当然,她这个圣人是个有问题的圣人!
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忽有醍醐灌顶之感,连忙起身,来到石壁上的书架前,从中拿出了左若童收好的《黄帝阴符经》,翻看一页,指着其中一段,给左若童看。
左若童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张之维笑道:“这阴符经上所着,与那列子所着,何其相似!”
左若童也是大笑道:“哈哈哈,是极是极,这天下的道理都是相同的,都说有术有道,如今我没掌握术,却在之维小友的帮助下,先悟了道,接下来寻术之旅,岂不是一马平川,再无坎坷?只是水磨工夫罢了!”
“左门长何出此言,论道论道,若不论处个道来,算什么论道,而且,我也是受益匪浅啊!”张之维也是大笑道。
“说的是啊,对了,之维小友,你看《阴符经》上的这一段,‘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这次我冒险突破,虽未通天,却收获颇多,堪破了一些生死之理,我来给你讲讲!”
左若童不复先前的严肃形象,把手搭在张之维的肩上,大笑道。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是剧情里左若童看破生死,选择坐化时留下的话,他当时应该有很多感悟,只不过没时间了。
…………
…………
张之维和左若童论道了一晚。
从开始的张之维讲,左若童听,到后来的双方讨论,期间不断传出大笑声。
这笑声听得在隔壁静室打坐,巩固修为的陆瑾心里跟猫抓一样,但他又不敢贸然打扰。
论道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
随后,陆瑾便看到,张之维和左若童大笑着走出。
笑声中,两人眉心隐约放出白光,似有莲花绽放。
陆瑾呆呆看着昂首迈步,潇洒不羁的两人,炁机感染,莫名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脑中莫名想起一句诗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