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幸,那东北虎刚饱餐了一顿,只打量了他几眼,就离开了,现在张之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那时的猛虎是一样的。
张大帅知道,这是对方没有刻意的收敛气息的缘故,他太强大了,与他相比,自己就如同稚童遭遇猛虎一样无力。
不过对此,他倒是没有恼怒,正如他先前所讲,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
他老张也张扬啊,不然倭寇和毛子,还不得把他捏扁搓圆?
只不过他张扬的本钱和张之维张扬的本钱不一样而已,但其中道理是一样的。
张大帅挺稀罕张之维这个张扬的劲,但同时,他也知道了一件事。
对方和李书文说的不一样,对方不好打交道,或者说,是和自己不好打交道。
而面对这种情况,那就必有一方要把姿态放低一些,不然两个张扬的人凑到一起,还不得打起来啊?!
当然了,也不能一味地保持低姿态,不然那不就成跪舔了吗?
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支棱起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在拉扯之间,抢占高位。
这便是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而现在,因为是他想在张之维这里索取东西,先天弱人一筹,所以,他在张之维面前,那是相当的克制,克制到即便是李书文和高家主都感觉有些陌生的地步。
简单聊了几句,拉进了一下感情,张大帅想去拍一下张之维的肩膀。
但张之维太高了,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若强行去拍,就有些滑稽了。
他那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见张之维没有弯腰把肩膀伸过来的意思,最终拍了张之维的手臂,叹了口气道:
“小天师,你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张之维没什么虚与委蛇,直言道:“大帅和我,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只是在某些水域,短暂的交汇了一下而已。”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了。
高家主眉头微蹙,想说什么,但却没开口。
至于李书文,则只是抱手看着。
张大帅哈哈笑道:“既然能在某个水域短暂的交汇,那说明咱们就算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也是一条道上的人嘛!”
“说起来,小天师,你好像不怎么待见我,对于这一点嘛,老张我其实心里有数,我也知道你们有些人,都对我不满意,说我勾结倭寇!”
“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年做马匪的时候,老张我那是做事百无禁忌,但现在还行吗?”
他长吁一口气,自问自答道:“不行咯,三头六面,四脚八方,谁都想给我出难题,我稍有闪失,就万劫不复啊,所以有些事,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必须得做。”
“这就注定我无法让很多人满意,但不满意就不满意呗,我又不是那个大洋钱,能让人人都欢喜。”
张大帅收拾笑容,一脸认真道:
“我老张嘛,虽然偶尔也做好事,但绝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凡事恩怨分明,我是有恩必报,有仇不饶,我问心无愧。”
张大帅手指点地,斩钉截铁道:“这话我放在这里,我老张没有别的能耐,但愿为国守好这片土地,若小鬼子要想全占这里,他妈拉个巴子的,除非踩在老子的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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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张大帅猛了一拍茶盘,茶水四射飞溅。
张之维一拂手,飞溅而出的茶水,原路返回杯中。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大帅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对于张大帅此人的是非功过,张之维并不想深究,只要知道,此人不想倭寇侵占这片土地就行了。
张大帅见张之维喝茶,笑了笑,又亲自给张之维倒了一杯茶,道:
“听闻小天师术法无双,老张我想请小天师算一卦!”
张之维拿起茶杯:“算什么?”
张大帅沉吟片刻道:“就算……前途如何?”
张之维把茶放下:“大帅既然知道我在术数方面还算小有成就,想必也应该知道,我从不卜算自己,也从不为别人的卜算,那都不是真实,那是妄念,大帅还是换个吧!”
张大帅顿了顿,凝视手中茶杯,面容埋在阴影里,片刻后,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笑道:
“开个玩笑,他妈个巴子的,实不相瞒,老张我也不信这些。”
“老子现在的一切,都是刀头舔血,从死人堆里闯出来,才不是什么命运!”
“凡是成大气候的,都得有本事,单有聪明胆力,不够,还得有大勇,还得要学习,绝不是一句运气使然。”
他仰起头,一脸唏嘘道:“几十年前,我参加过甲午年的战争,当时我和兄弟们雄心壮志,誓要铲除倭寇。”
“谁知道炮弹里全是沙子,一炮打出去,不如响屁,一年内海军全灭,死了三万多兄弟!”
张大帅把空茶杯拿到眼前,食指拇指夹着,轻轻转动,道: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
“说的不错!”张之维给自己倒满茶水,又给张大帅倒了一杯,倒的很满,水微微冒出杯口,却没有流出来,道:
“那大帅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大帅看着杯中几乎就要漫出来的茶水。
这个水量,但凡碰一下,就得漫出来,但这难得了他老张?低头嘬了一口,笑道:
“哈哈哈,他妈拉个巴子的,这年头啊,大家伙都最讲实际,谁不讲实际,谁完蛋啊。”
“那就不来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如小天师给老张提个实际建议,老张我下一步,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