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出师未捷心先死,凤渊现在算是明白了。
他活了快百岁从没对别人动过心,好不容易有了个让他觉得有点心动的人,虽两个人之间隔了点血海深仇,但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把过错全都推到他那个陛下身上不就行了,是吧?
可现在,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喜欢的女孩竟然会喜欢女的???
还刚好跟他那个陛下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凤渊整只鸟身都开始抓狂,羽毛疯狂抖动,眼尾赤红,发出打鸣般的一声长唳,那女子却轻皱了下眉看他一眼,不耐道:“吵。”
语气里有着被打扰的不悦。
凤渊:“……”
这世界没救了!
心里哇凉哇凉的某只鸟终于再也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飙着眼泪,猛地扭头就飞出了窗外。
还没恋爱就失恋的凤渊心情如丧考妣,而想被他拿来当背锅侠的某人此刻也不太好受。
一月一次的毒又发作了。
因是骨血里自带,所以即便是分身也不可避免,以前还有彦邈做的丹药抑制,现在却只能靠自己熬过去。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的两具身体同时发作,云义是寻了个山洞躲了起来,而君故则是将门窗紧闭,为防止失去神智,还提前用灵绳把自己捆了起来。
蚀骨锥心的痛楚本就异常难熬,两具身体心神相连,痛苦更是加倍,毒素在血液中翻涌,如被万把尖刃戳刺,又似被异兽啮噬吞咬,哪怕他已将唇龈咬破,满嘴皆是血腥,却仍止不住那不时泄出的、痛心切骨的呜咽声。
...
等到熬过去时,已近半夜,灵舰早已飞至玄天宗上空停下。
他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也惨白的吓人,地上全是斑驳血迹,他喘息着,闭着眼躺在地上乏力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缓了一会儿,等剧烈的疼痛慢慢消褪,他才趔趄着爬起来,忍着不适将这满地的狼藉简单收拾了下。
等重新换过一套干净的长衫,门口的敲门声也适时响起,他能闻得出是她的味道,可现在,他并不想见她。
确切的说,并不想以这副虚弱的样子见她。
可敲门的声音却异常执着,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心上,少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清甜中夹了丝明显的慌惴:“君故你在吗?你没事吧?”
今天一整日都没见到他,直到大家伙儿都下了灵舰各自分配好房间也没看到他身影,联想到白日里听到的妖兽吃人事件,鹿呦便止不住的有点担心,又折身反了回来寻他。
灵舰还未收起,只是灯烛尽灭,人影寂无,清寒的月光洒在空旷的木廊上,将少女纤瘦的影子拉的极长,吹来的风里裹着淡淡的海腥味,连空气都是燥热的,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有种奇特又渗人的感觉。
鹿呦敲了半晌,正当她以为他不在这里,要再去别处寻寻时,门却‘吱嘎’一声被打开,少年白得恹恹的脸探了出来,玄色的衫衣将本就瘦削的身形勾勒得略显单薄,眼皮搭垂着,像是刚睡醒,连漆黑的瞳仁上也泛着一丝倦色,墨发未束,如瀑般披下,半拢着玉般修长的颈。
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气息也微弱,鹿呦顿住,手还伸在半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你……这是怎么了?”
“病了。”他嗓音嘶哑得不像本人,语气也透着浓浓的疲惫,再加上白惨惨的脸色,几乎令鹿呦瞬间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手背轻轻贴上他额头,却发现冷得浸人,少女眉心蹙紧,“这什么病?你身体怎么冷成这样?”
他止不住地咳了声,唇色也泛白:“许是水土不服,染了风寒吧……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鹿呦语塞,说不能说她是因为担心特地过来看他的吧,抿了抿唇道,“我还有东西没拿,所以回来一趟,想着一天都没见着你,就顺便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