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欲言又止:“可、可他们说……”
凌玉挑眉:“说什么?”
兵士咽了咽口水,小心觑他一眼,低声道:
“他们怀疑您把陛下幽禁起来,想要谋夺篡位……现在闹的正厉害呢。”
“什么?”凌玉吼出声,“这群老糊涂已经老成这样了吗?娘的,我要想逼宫还能等到这会儿?他们脑袋里是塞了马尿吗?啊?”
兵士声音讪讪:
“将军,您还是出去看看吧,咱们手下的兄弟都快拦不住了,别看他们是群文臣,那力气是真大啊!咱也不敢回手……”
凌玉揉了揉太阳穴,站起了身:
“行行行,我倒想看看他们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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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殿,鹿呦喝水喝得打了嗝,正想出去晒晒太阳,空中突然飞来了一道灵蝶停在了她的指背。
打开一看,竟是云晨发来的:
呦呦,可否烦请你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嗯,在你衣柜的倒数第二个格子里。
鹿呦懵逼,衣服?
她噔噔噔地跑到自己的衣柜旁,拉开柜门一看,里面还真有一套明显是男子才会穿的白色袍衫。
不是,他的衣服什么时候放她的衣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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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晨确定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后才给鹿呦发的消息,顺便再把灵海里的姬怀朔给屏蔽了。
他藏在灰青色的岩石后,略有些紧张地朝殿门口张望着。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缝里翘了出来,四下搜寻了下,然后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热气氤氲,薄雾霏霏,青竹筒里流出的水溅在碎光粼粼的水面,发出潺潺的清音,风卷着不知从何处裹来的粉白杏花,吹落了满池。
少年乌发如缎,长发披肩,冷白修长的脖颈上青筋微凸,湿漉漉的水汽凝结成水滴、顺着因热气而洇粉的喉结滑下清晰的锁骨线,再缓缓没入结实宽阔的胸膛,划过线条分明的肌肉,再往下——
额,再往下,他拴了件白色沐巾,勾勒着劲瘦有力的腰肢,站在水中,水流没过腰线,只能隐约看到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蜂腰削背,鹤势螂形,这身材……唔,不愧是每天都要挥剑几千下的剑修。
但偏偏他眉眼生得秀彻,虽是剑眉星目,眸中却宛有澹澹水色,这般朝她看来,清姿皎皎,怀珠韫玉,似是月满春山,温澈已及。
鹿呦咽了咽口水,抱着他的衣服,用手指遮住眼睛,耳根发烫,声音嗫喏:
“那个,你的衣服我找到了,我给你放在架子上行不行?”
温泉上的石阶台上放着个浮雕回纹的木施,鹿呦一般就是把衣服搭在上面的。
“好,”少年轻点了下头,嗓音是润了水般的清润,“那就麻烦呦呦了。”
“嗯。”
有点尴尬,鹿呦侧望远方假装看风景,慢慢往前走,似不经意般地问他:
“昂……师兄啊,你的衣服为什么会放在我的柜子里啊?我记得之前还没有来着。”
云晨浅勾了下唇,声音淡定:
“上次帮你洗衣服的时候恰好弄混了,刚刚才想起来。”
鹿呦嘟着嘴,长长地‘哦’了一声。
近些年来,在生活上云晨对她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偶尔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也被他拿去,再次拿回来就是香喷喷的、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
一开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时间一长,就都习惯了。
鹿呦走到近前,没敢看他,把衣服搭在木施上就准备往回走。
“呦呦。”
少年却突然开口。
“啊?怎么了?”
鹿呦低头抓着衣服,手指微紧。
“我的眼睛里好像落了东西,有些疼,你能帮我看看吗?”
少年轻声开口,嗓音微哑,质感悦儿,缱绻中又带着些撩拨人心的痒意。
“眼里落了东西?”
鹿呦一愣,“会不会是那天晚上风太大,吹进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云晨抬手按着眼角,似极不舒服:
“我也不知。”
鹿呦皱了皱眉,也没心思害羞了,走到池水前,托起他的下巴,用手心捧着他的脸,俯身靠近,仔细看他的眼睛。
这般姿势,她站在台上,云晨站在水中,便生生矮了她一大截,被她勾着下巴,头仰着,眼角湿红,轻咬下唇,眼神微微迷离,喉结不自觉地轻轻滚动。
少女看的认真,黑白分明的眸珠似乌溜溜的黑葡萄,睫毛上翘,像个小扇子似的扑闪着。
云晨静静地注视着她,像怎么都看不腻般。
“咦,还真有个脏东西,你别动,我帮你吹出来。”
他乖巧应声:“嗯。”
鹿呦扒开他的眼皮,鼓起腮帮吸了口气,使劲地往他眼睛里的那个黑点吹去。
却不防黑点越吹越大,最后竟渐渐蔓延到其它眼白的地方,而原本浅茶色的瞳孔此刻却泛着幽暗的艳炽色,红得令人心惊。
她也没注意到,少年筋骨嶙峋的手掌已轻轻抱住了她的腰肢,仰头看她,长睫轻颤,像是在仰望自己的神明:
“呦呦……”
声音低哑,像是带着温暖的沙砾,轻轻滚过耳畔,“我难受。”
鹿呦已然察觉到不对,上次他亲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完了,这是又被魔头控制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就要将他推开,身子却猛地往前一倾,整个落进了一个结实精壮的怀抱。
‘噗通’一声,水花溅起。
她惊慌失措地想跑,却被人紧紧地箍紧了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