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顺着长泽风发出的信号急赶过来的青云宗的白衣弟子们,二三十个弟子看到眼前对峙的场景也是一懵,却还不忘朝着长泽风齐齐鞠躬一礼:
“弟子们来迟了,还望师尊恕罪。”
长泽风高悬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对着众人轻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对面的凌玉,眸光冷凝。
虽然因着云义这层关系,他对他的这些个下属格外宽容,不芥蒂他们妖族人的身份,但此刻这小子胆敢动他的逆鳞,他却是不能忍受。
凌玉挑眉看了看这些突然出现的御剑弟子,舌尖绕着两颗尖利的牙齿舔了舔,笑容收起,碧绿瞳仁闪着幽冷锐利的亮光。
他来此,本意是为接云义和凤渊而来,对鹿呦不过是临时起意,若是现在和青云宗众人开战,那就是无形中代表了整个妖界向云境界开了战。
到时候不仅云义饶不了他,两界的局势也将一发不可收拾,这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青云宗的弟子皆祭出长剑,凌玉身后的面具人也都手持妖刀,气氛剑拔弩张,只需一声令下,双方便可立刻开战。
凌玉又定定地看了一眼被长泽风护着的鹿呦,不甘地眯了眯眸后,做了个撤的手势,随后与身后众人如幽魅暗影般眨眼消失不见。
没有一句废话,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青云宗的弟子待要往前去追,却被长泽风挥手拦了下来。
不到万不得已,他亦不想和妖界宣战,这将会让他和云义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眼看人一走,鹿呦身体一软,缓缓坐了下来,再看向沈卿尘的方向,发现他已经不见。
她垂眸了看眼手心里捏着的天魂凝露,这个又没给他……
身旁忽地坐了一个人。
身体被轻轻拥进了怀里,少年默默抱着她,身体微微发抖,紧紧掐握的掌心流了满手的血液,被雨一冲,又只剩下了惨白。
长泽风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低叹了口气,却没多想,只以为两徒弟是真的怕了。
待解决的事情太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宗好好休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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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青云宗时,正是暴雨初歇,晨曦微亮,风岚殿的洒扫小童刚刚拿起扫帚走下台阶,就看到乌拉拉的一群人从天而降。
为首的长泽风墨发凌乱,青袍染血,眼底还结着厚重绀青,哪有半分往日飘然若仙的模样。
而他身后站着的那少年亦是满眼血丝,眸底猩红得可怖,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女也早就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几个小童都吓了一跳,行了礼后赶紧唤人过来帮忙。
等把法器上晕过去的十几个人都安顿好,就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云晨早就带鹿呦回去了悠然殿,长泽风自己也头晕脑胀,摸回自己的寝殿歪头就倒。
他之前带两个徒弟冲出万物归元阵的时候,几乎替他们俩承受了大半伤害,现下也是有些顶不住了。
这边厢,云晨自己也是浑身剧痛,难受至极,但他还没忘记帮鹿呦重新换一套舒适的衣服,将她打理的干干净净,又替她的脚重新上药包扎后,才将她抱上床,轻轻替她盖上被子。
这一次,却是真的没了任何旖旎的心思。
做完这一切,他都没能来得及替自己收拾一下,抱着剑,头一歪,就晕倒在了她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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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宗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宗门,最先赶过来的却是执法堂的弟子,问就是为了缉拿云晨这个胆敢打伤看守人强闯结界的逃犯。
却被风岚殿的小弟子余景给拦了下来。
这一次余景有理有据,腰杆挺直,拿出了长泽风给的玉诀,对着几个修为高深的执法弟子也丝毫不胆怯:
“几位请回吧,我家仙尊说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他醒了再说。”
几个执法弟子互看了一眼,却没动,反而拿出了宗主沈淮序给的手令,肃然道:
“宗主有令,特命我等缉拿逃犯弟子云晨,还望勿要阻拦。”
余景也扬了扬手里的玉诀,冷道:
“你们手里拿的是宗主的手令,可我手里拿的却是仙尊的印信,诸位师兄难道是想以下犯上不成?云晨师兄就算有什么罪过,也应等我家仙尊醒了之后再行定夺,诸位还是请回吧!”
清羽仙尊在宗内的地位,即便是宗主沈淮序也得顾忌几分,又何况是他们这些底下的弟子?几人沉思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回去向沈淮序回禀一下具体情况再说。
出乎意料的,一向铁面无私、以宗门纪律为首要的沈淮序这次却没有强硬让弟子去执法,而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先且退下。
几年前惩罚鹿呦那一次还真就是仗着长泽风不在,这次长泽风本人就在宗内,沈淮序还真不好直接越过他去处罚他的大弟子云晨,这事儿只能等他醒了再说。
与此同时,陈最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陈家的前院,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原本温润俊雅的面容罕见的阴沉。
而对面,是刚刚被他扇了一巴掌、脸上指印条条的沈仲兰,亦是双眸阴鸷,不见了往日的端庄温婉,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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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踪了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和最哥哥十多年的情分,竟还抵不过一个勾三搭四,狐媚魇道的女子么?”
陈最听到这话,气得直哆嗦,想都没想,就又甩了一巴掌上去,怒不可遏道:
“她为何失踪,你心里有数,这世上除了你没人还会想害她!
还有,我与你何时有过什么情分了?不过是小时候见你被下人欺辱生了几分恻隐之心,竟就害得你对我如此恩将仇报!
我告诉你,她就是比你好,比你好千倍万倍!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她一根头发丝,你若还不交待她的下落,今日你也别想再活着了!”
他右手一抖,一条鞭子横空出现在手里,向着左右两边伫立的黑影沉声吩咐道:
“按住她。”
沈仲兰此时体内却没有任何灵力可用。
她先前多次想见陈最皆被拒之门外,今日好不容易被接引进陈府,还以为陈最回心转意了,为此她还特地带了包先前就为他准备好的烈性药。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下药,陈最给她喝的那杯茶里却是提前被放了药,喝完之后,她全身无力,灵力尽失,紧接着就是陈最逼问她鹿呦的下落。
向来温雅清朗的贵公子,此刻却像是完全疯了般。
沈仲兰是怎么都没料到,陈最这样一个君子如兰般的人物竟会做出下毒这种小人才会干的事情。
但随即心里又产生了一丝隐秘的兴奋,她承认自己是小人,可现在他干了和自己一样的事,那是不是代表他和自己其实是同一种人,也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