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家随着“幕布”的徐徐拉开而变得清晰,即使已经是第七次踏足这里,夏德依然没能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
他捂着额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头望着周围叹气。看了看那张蒙着白布的沙发,想到每次离开前都是坐在这里牵着阿黛尔的手离别,夏德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期待还是惆怅。
就如同面对一篇精彩绝伦的故事,既期待接下来的阅读体验,又惋惜阅读结束后必定产生的空虚。
因为严重变形而卡在门框中的房门被夏德用力推开,扑面而来的风沙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昏黄色的天空与之前相比毫无变化,夏德甚至怀疑自己每次来到这里都是完全一致的时间。但想到这里连时间的概念都不存在了,他也就没有去探究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
看了一眼天边那轮正在滴落着火线的黑色太阳,夏德取出了阿黛尔的怀表:
“阿黛尔·伊莎贝拉。”
他用相当标准的发音念出了这个名字,再低头看向脚下时,滚动着沙砾的广场地砖上的那串白色符文果然在微微发光。
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念出了这个名字,半透明的女士总是提起裙边站起身,但这一次在那片光芒中却没有出现任何身影。
夏德诧异的等了一会儿,然后清了一下嗓子又念了一遍:
“阿黛尔·伊莎贝拉!”
符文串依然在发光,却依然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夏德于是闭上眼睛,去感应上次离开时留在阿黛尔额头的那枚火印,火印依然存在,只是因为时空的错乱而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但这至少表明阿黛尔依然还活着: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现在可没心思去对抗什么强敌,心中担心着独自生活在这里的女士,他再次对着地面的发光符文喊道:
“阿黛尔!伊莎贝拉!”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大嗓门真的管用,总之符文散发的光芒紊乱了一瞬间,旋即阿黛尔的虚影便出现了。
并非是提着裙边缓缓起身并且身体变得凝实,她看上去是完全透明的:
“我遇到了些麻烦!”
脸上露出了慌乱的表情,旋即她的身影便消失了。而接下来不管夏德再用多大的声音去呼唤,那金发女士都没有再次出现。
【外乡人,你感受到了呼唤,是否响应呼唤?】
好在“她”在夏德焦急的尝试的过程中忽的问道,夏德立刻询问:
“什么呼唤?我不是不能离开圣德兰广场吗?”
【投影算不算离开圣德兰广场,这很难说。】
“响应呼唤。”
于是眼前立刻一黑,像是有人拽着自己的手臂一下飞向了高空。但很快视野便再次恢复,阿黛尔立刻便跌入了夏德的怀中,两人的脚下,“夏德·苏伦·汉密尔顿”的名字正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头顶依然是昏黄色的天空,但周围不再是夏德熟悉的那个半坍塌的广场。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圆形深坑,深坑本身的面积并不逊色于刚才离开的广场,坑壁表面是黑色的泥土与如同触手一般舞动着的不知名黑色根须。
而脚下坑底的地面则由一块块黑色的长方体砖石拼接而成,大量的骸骨堆积在深坑的各个角落,而深坑的边缘则有着一个个样式各不相同的供桌与祭台,各种常见和不常见的宗教装饰品和仪式用品装饰着它们。
从天而降的黄沙怪异的在落入坑底之前便消失了大半,因此深坑下的地面砖石上只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黄沙。
此时夏德拥抱着阿黛尔站在深坑一侧的边缘,而在深坑的中央,一棵树冠遮住了一半天空的黑色大树对准阿黛尔的后背抽打出了数十根黑色的树藤。
那棵树的树冠上没有任何的绿色,干枯的树枝上吊着一具具的骸骨。它的树根根本没有扎进泥土,那些形状怪异的树根上攀附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的囊泡让树根变得更加粗大,而如果夏德没有看错,那些囊泡中分明包裹着......
“嗯?不是悖论虫?”
他抱着阿黛尔向上一跳,用“拉格莱的跳跃”避开了那些抽打而来的树藤,于是树藤在巨响声中击碎了他们身后的那处祭台,进而在坚实的深坑侧壁上留下了大坑。
“末日的邪物-咒蚀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