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羽下意识从床上跳了下来,但是抬头一看,屋顶虽然被劈开,但是屋外的落叶和尘埃却没有随着缺口飘洒进来,细看下,有一层淡淡的金光闪烁。
是一道结界。
但是除了这个,关山羽抬头瞬间,看到的是在这个晴朗的夜晚时,几千亿颗星星静静地悬挂在浩瀚的天幕上。
第三次,关山羽在床上翻了个身,无意中看到自己房门的门板上绑着三根细线。
一条蓝色,一条绿色,一条白色。
他好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跳下了床,拉动其中一根。
握着绳子的手还没有松开,突然感觉门外似乎是有一阵狂风吹过,虽然他不想出门,但还是在好奇之下拧开了门把手。
门外有一阵微小的光照了进来,落在关山羽的眸光里,他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拉开的更大一些,只见面前,整片星空倒映在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星河都融入了一片蔚蓝深沉中,低沉的潮浪声在远处悄悄拍打。
关山羽未及反应,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轻轻拂过他酸涩的眼眸。
面前是一片大海。
不是幻境,也不是梦境,是一片风景极好,视野极佳的海湾。
不知道宴如尘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拉动了一根看似随意绑在门前的细绳,就见到了一片大海。
于是他在好奇心驱使下,拉动的第二根,第三根。
绿色带着他去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离了冬日的荒凉,在春日里长出一望无际翠绿的原野,和绿意盎然中星星点点的牛羊。
白色带他去了一处高山之巅,看见群山环绕,五湖碧水,浩瀚天地间,云雾如同一位娇羞少女般,静静掩饰着山川大河。
这些地方应当是宴如尘曾经去过的,或许是年少时乞讨路过偶然遇见,也许是少年修习时多次驻足的地方。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总有时差,但是他见过的晨昏与昼夜,山川与汪洋,用几根细细的绳子,将这些美景,在某一天落入了关山羽的眼中。
但现在并没有修订收录某个建筑文献的人,也不见这个建造出这间巧夺天工的房屋的人。
只有一个混混沉沉,整日待在这里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
但是今日,他还是需要出一趟门。
有时关山羽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很多人死了就是死了,而他却能有机会在自己的书中体验剧情,重新活一遍;后知后觉的发现和某个人相处的其实不错,即便这个人死了,他也知道还有机会重逢,远比那些遥遥无期地等待的人要幸运得多。
等待的时光并不煎熬,因为等待的时间越久,见面的那刻便会更加珍贵。
更何况,还有机会参加他某个“忠实”的读者的婚礼。
关山羽几个月没有打理自己,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胡茬也从下颌上冒了头,远远望去,和街边拾荒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但今日场合特殊,他还是稍作收拾,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毕竟,他和八嘎酱来自同一个世界,也算是她的“娘家人”。
古代的婚礼仪式中规中矩,很快就结束了。过程无非是迎亲入门、放鞭炮、长辈讲述新人相知相遇的故事、拜堂成亲,然后新娘被送入洞房,宾客们则被安排入座用餐。新郎一桌一桌地敬酒,后面跟着个小丫鬟提着花篮收份子钱。
全程李素吟都盖着红盖头,即便关山羽站在最前排,也根本没看到她今日到底打扮的如何,更别提上去亲口说两句祝福的话了。
新郎就是原来李素吟带他见过的相亲对象陈泊峤,品貌皆优,但酒量欠佳,喝了两桌便已醉意朦胧,幸得两个侍从帮忙挡酒,才不至于完全醉倒。
关山羽嚼着菜,心想确实需要有人帮忙,否则新郎喝醉了还怎么洞房。
陈泊峤家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高官子弟,来宾皆是非富即贵,教养出来的孩子也格外优秀。不论是半大的少年还是稚嫩的孩童,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吃饭发呆,不会四处乱跑吵闹。因此,场面虽然热闹却不嘈杂。
唯一让关山羽有些不自在的是,这场面上有钱人众多,礼金自然也格外丰厚。
关山羽望着他们每人手里拿着的一沓厚厚的银票拿去给份子,在看向自己手里薄薄的一个小红包,有些给不出手。
早知道准备多一点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肩膀一沉,有人搭上了他的肩头。关山羽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豁了一个门牙的素逸正对他嘿嘿一笑。
“我听说你都几个月没出门了,还以为今天看不到你呢,没想到你这么捧我姐的场。”
素逸咧着嘴一笑,漏风的牙齿含糊不清的对他打着招呼。关山羽礼貌的起身给他拉了一条凳子过来,待素逸入座后,关山羽才关心问:“你这牙,还没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