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他尚天真之时,他还曾苦苦哀求过瞿家当家夫人,让他解除婚约还自己自由,可换的来是什么?
是主家夫人一直笑眯眯的脸瞬间冷下来的神色,是她狠决地让侍女守着自己在屋中关了好几个月的禁闭。
那些侍女深知她们自己是为霍灼准备的通房丫头,还没见过霍灼,就已经把瞿云意当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平常就爱在一些小事上膈应瞿云意,此时看瞿云意被惩罚,更是变本加厉地搓磨他。
三个月的不见天日、三个月的馊菜冷饭。
这三个月正值严寒,瞿云意蜷缩在床榻的一角,将所有的衣物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却还是挡不住门外吹进的阵阵冷风。
饥寒交加之下瞿云意最终还是晕了过去,在晕厥的前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在那群人的眼中只是个联姻工具,唯一的价值也是活着去联姻。
自那儿之后,他便不再抱有幻想了。
这门亲事他根本做不了主,要留还是还是就此毁了全看霍灼的意思。
见他神色戚戚,霍灼深吸一口气:“很重要!”
瞿云意不解地蹙了蹙眉,霍灼接着道:“若是你想解除婚约,等面完圣返乡时我定会跟家中和瞿家说清楚,到时候瞿家自会彻底放你自由。”
“我……”
明明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事情,可是坚定的话语却迟迟说不出口,瞿云意修剪干净的指甲掐进手心。
他面上的迟疑被霍灼收进眼底,让他暗暗松了口气:“不必现在给我答复,我大约两月后才启程返乡,在那儿之前告诉我便可。”
虽说只和瞿云意见过几次,但霍灼不知为何这些日子脑海中总是浮现他在水底朝自己瞥来的那祈求一眼。
在让瞿云意做决定之时,他的内心也在盼望着瞿云意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只是瞿云意因这场婚约承受了太多,极有可能想解除婚约。
可没想到瞿云意居然在关键时刻犹豫了,这也让他心中升起了隐秘的喜悦。
还没等瞿云意出声,霍灼直接告别离去。
等到转身走出片刻后,一向板着的脸这才有了些许的笑意,随后便加快脚步离开了宋家的宅子,只余瞿云意愣在原地。
门外两人的对话都压着声音,生怕打扰了屋内谢淮安的休息,宋群青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的耳力极好,这些年来听到太多不该让外人听到的东西,对于这些他早就习以为常地当作自己从未听到过。
感觉到他握住的手轻轻动了动,宋群青直起了身子。
谢淮安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旋即便对上了一双如寒星般的漆黑眸子,那双眼溢满了担忧。
“哥……”
他的声音带着许久不喝水后的嘶哑。
宋群青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拿了个枕头垫在床头,而后将人扶起靠在枕头之上,转身倒了杯温水过来,又在其中加了未经稀释的灵泉水后递到谢淮安嘴边。
这一套娴熟流畅无比,在场的两人都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在刘氏医馆的种种。
“噗嗤——”谢淮安有温水润了嗓子,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回忆着往事竟忍不住笑出声。
两年前宋群青在刘氏医馆对自己的悉心照顾便是自己动心的开始,没想到两年后他们都成婚了,他又再一次体会到了当时的心情。
群青哥还是这般温柔细致,自己爱上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仅是两年前的他,还是两年后的他,都会这样的群青哥心动的。
宋群青正喂他喝水,听到他突如其来的一声笑不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之前在医馆你也是这样照顾我,没想到都过去了两年了,你的动作流程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谢淮安咽下最后一口,苍白的脸上也泛上了几分血色。
“毕竟孰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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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群青将杯子收到一旁,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今日之事我都从瞿公子那儿得知了,幸好有霍灼出手相助,不然我……”
他越说表情就越冷,谢淮安察觉到他内心的情绪变化,连忙伸开双臂将人抱紧:“我现在没事了。”
宋群青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后将自己埋在他的脖颈处,低声道:“好在你没事,今日怎么想着要出门了?是不是在家中太闷了?”
“是上午咱们之前请的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找到了合适的女学夫子,我便想着今日无事就去夫子家拜访,看那夫子究竟适不适合教两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倒霉遇上了匹疯马。”
谢淮安越说越无奈,他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行而已,居然这么惊险。
“那匹马的主人是薛家二子。”宋群青道,将霍灼告诉他的事转述给了谢淮安。
“没想到霍灼连这个都帮我们打探清楚了,可真的要好好谢谢他才行。”谢淮安叹息道,霍灼真是个好人呐!
宋群青笑着应道:“我已经想好怎么答谢他了。”
但不管谢淮安怎么询问,他始终都不愿意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
见问不出,谢淮安也不再强扭,而是话锋一转:“你刚刚说那疯马的主人是定远侯的嫡子?”
得到了肯定答案,他慢慢拧紧了眉头,随后察觉到了什么,“你是怀疑那匹马疯得不正常?”
宋群青搭在他肩颈处的头动了动,似乎是在点头:“应该说薛盼山从薛家偷跑出去这一整件事都十分不寻常。”
比如说侯爷为了防止他偷跑安排了众多人守着他,他是如何从众人的视线中偷跑出去的呢?
再比如说就算是侯爵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从家中出去了,那为何没有侍卫陪伴在他身侧。
薛盼山的骑术明明差得离谱,为何这群狐朋狗友偏偏约他去山中打猎?
为何那匹马疯得又那么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