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正是沙湾那些受苦的百姓,”沈轻舟接住了她的话头,在熠熠的斜阳之下,他目光幽深,“即使我们拿下了苏明幸,一度改变了沙湾饿肚子的那批农民的困状,又有周胜为了掩盖罪证而不惜淹田毁堤。
“所有种种,受苦的都是百姓。”
陆珈听到这些,早就已经咬紧了牙根。
她拿起了那封信,缓慢的说道:“沙湾是我的家乡,我喝了十年的湘江水,吃了十年湘江的粮食,不铲除奸党,背靠着湘江的沙湾米市永远惠及不了周边百姓。
“米市关系到庞大的利益,如果朝堂不清明,沙湾也将永无宁日。
“我人单力薄,也起不到什么大用,但铲除奸党我也有份才是。就让我从铲除蒋氏开始吧。”
陆珈抬起头来,看着还站在面前的何渠:“我让你把这封信,送到礼部尚书陆阶的手上去,你敢去吗?”
何渠愣住。
虽然沈轻舟和陆珈都没有亲口向他说明过陆珈的身世,今日从旁听完这些,他也已经能够猜到了。
可是以他目前的身份,要完成此事还是有难度。
“我给你指路,你听我的去做就是。”陆珈把信递给他,“我知道你武功极好,而且还有些我所不知道的本事。
“想来你翻过尚书府的院墙不算难事。
“我父亲每天早上必会要上书房坐上一阵,而头一天晚上亥时过后书房里不会有人。
“书房里你自然进不去,但是你却可以通过窗户把这封信投进去。”
说完她又以手指沾水,在桌上画了一条路线:“你从陆府的这个角门进入,一定可以找到机会。”
何渠看了一眼沈轻舟过后,立刻把这个线路记了下来,然后把信揣在怀里,退了出去。
沈轻舟说道:“蒋氏是以陆家的名义把信发送出去的,你爹知道肯定会莫名其妙,然后必然也会派人去沙湾查问事实。
“如此一来蒋氏必定穿帮,不管你爹怎么护着她,多半她也要费一番解释,你这一招出的不错。
“只不过,你爹拿到信之后再派人去沙湾,光是路程就至少需要二十多日,再一番查探事实下来,少说也要十来日,在回程将近一个月,差不多就两个月了。”
“可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刚刚好。”
陆珈嘴角泛起了冷笑,“毕竟靠这一封信想奈何她,远远不够的。再来十桩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如何。
“但是水滴石穿。
“两个月之后我还有别的计划呢。”
沈轻舟看着自己的拳头:“真的不需要我出手吗?”
“当然不用!”陆珈拍拍他的肩膀,“报仇这种事,当然还是自己亲手来比较过瘾!”
沈轻舟把拳头放下,望着她:“但是我奇怪的是,你离家十年,为什么还会对你父亲的习惯这么清楚?
“以及,你为何那么有把握,你十年没有踏入过的陆家的角门,一定可以让何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