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殿下一人去寻了贺松宁的下落……就是这样了。”方成冢三言两语地交代完了。
然后更不敢去看薛清茵的神色了。
现在王妃找回来了。
殿下丢了。
但王妃并没有似他想象中那样痛哭,也没有痛斥他们怎么放任殿下一人去了。
“你和窦如云负责寻我。圜丘由玄武军接手,京城呢?”
“乔节度使在路上了,此次以安西军为主力。”
“反正是老叛徒了,有经验了是吧?”
方成冢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嗯。”
“他们由乔腾带队?这不大合适吧……”
“带队的是杜鸿雪。”
“哦。”
杜鸿雪这人虽然年纪轻,但很有本事。
“这么说来……殿下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有他没他,差别不大。”薛清茵琢磨出了这么个结果。
“好像……是。”方成冢愣愣应声。
他们跟着宣王征战多年,早磨砺出独当一面的本事了。
殿下既然安排得清楚明白,在不在的确是不大影响事儿。
“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你们殿下了……”薛清茵有些生气。
她和他说过的,决不许一人独自面对贺松宁。
“殿下骁勇,贺松宁未必是对手啊。”方成冢这会儿还是往好处想的。
“贺松宁这个人很奇特你知道吗?我连捅他数刀,他都能不死!”
方成冢张大了嘴:“妖怪啊?”
“可比妖怪邪乎。”薛清茵焦灼地转了个圈儿。
孔群在一旁提醒道:“您可以发号施令让我们去寻找那个贺松宁的下落。”
薛清茵叹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是这个人身上的事就不能按常理定论。”
方成冢看了孔群一眼,压低声音问薛清茵:“他们不是……咳,那谁的人吗?”
薛清茵:“哦,如今我的了。”
方成冢满脸问号。
“乔腾什么时候到?到了你记得立即从他身上取个东西。”薛清茵又道。
“什么东西?令牌还是什么?”
“他知道是什么,我早先离开益州的时候特地交代过他。”薛清茵的目光变得深邃了些,“那才是真正用来对付贺松宁的。”
方成冢老老实实一点头,就出去等乔腾去了。
薛清茵有点心烦。
“我们也可以去找宣王。”孔群道。
薛清茵摇头。
她怎么能把宣王的安危交给他们。
她叫来驯兽师问:“能不能让小狼和雕去找宣王?”
驯兽师苦着脸:“它们不会愿意的,它们害怕。”
薛清茵:“……”
完蛋玩意儿。
“你去跟着方将军吧。”薛清茵按了按头,对孔群道。
孔群应声:“是。小人会跟着方将军把那些在暗处的人都找出来。”
薛清茵点头。
孔群临走前,朝薛清茵深深鞠了一躬。
绸缎庄一面,他以为那便是他人生最低谷。
后来他叔叔要他去叩门谢罪,否则将他逐出国公府。
他本来想着是该去的……但还没等他向她告罪呢。
他就因家中老娘被人欺辱,匆匆赶回了老家去。再回京城时,他已经成了逃犯。
她当然不会知晓,他身置牢狱时,除了想起老娘,便只会翻来覆去看那方手帕。他本低贱的泥,唯此物令他窥得一分云的柔软。
当然……这些话没有说的必要。
“多谢……多谢王妃如此信任我。”
薛清茵看着他走出去,心道不是我信你啊。
是你在方成冢身边要搞个什么乱子,方副将能把你脑袋给拧咯。
没一会儿功夫,厅中就又安静了下来。
薛清茵愈见烦躁了。
偏偏她还拖着一具有孕的身躯,不然自个儿骑马出去找也行啊。
愁归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薛清茵也还得照常吃饭、睡觉。
“我伺候姑娘歇下吧。”弄夏小心翼翼道。
“嗯。”
月上三竿。
薛清茵腿抽筋儿抽醒了。
弄夏闻声过来瞧她的时候。
薛清茵用被子蒙着脑袋,声音呜咽。
弄夏吓着了,连忙问:“姑娘怎么了?做噩梦了?”
薛清茵吸了吸鼻子:“……腿、腿疼。”
这会儿她是真想宣王了。
想得要命。
弄夏连忙趴在床边就给她按腿。
按了会儿,渐渐没那么难受了。
薛清茵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云朵和阿卓叫来。”
弄夏听见这俩名字有点吃醋,但不得不乖乖去叫人。
云朵和阿卓推门进来的时候,正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有喊打喊杀的声音。
“打起来了?”薛清茵怔了怔。
正好她也睡不着了,连忙由人伺候着穿好了衣裳。
“该给我做个盔甲。”薛清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很大了。
大得有些扎眼。
她要是站人群里,人家肯定往她身上射箭,都不带犹豫的。
弄夏道:“先前做过的。”
“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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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叫我去帮姑娘试过了。那盔甲沉得很,穿起来压得肩膀疼,路都走不动,我还摔了一跤。后来殿下就没再说那话了。”
薛清茵叹气,也是,这时候的盔甲重达四五十斤,更夸张些的还有八九十斤的……
压都把她压死了。
“我……我是盔甲。”阿卓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