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赶紧上前看了一眼，原来在这张纸的最后面，打印着一个车牌号码：东Q。

这算是一个小号车牌，他笑着对陈小毛说：“看来陈老弟比较低调，这个号牌本来是给县里一位主要领导家属预留的，前段时间人家调到省城工作，这个号牌就一直没挂出去，陈老弟喜欢那感情好，这副牌照早就做出来了，我直接安排人给你装到车上。”

陈小毛听了也很高兴，本来听说当天办完手续，车牌还得一周才能做出来，没想到这副牌照是现成的，那就更好了。

程方雄有别的事先回局里，李国强安排人去给陈小毛的新车装牌照。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李国强过来告诉陈小毛，车牌和手续都办完了，可以放心的开车上路了。

陈小毛对李国强表示了感谢，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很是官僚主义，但他也明白，在官场上有时也是身不由己，上面领导安排的事，你不去用心完成也是不行的。

虽然陈小毛也同样对这种特权愤恨不已，但他今天其实也享受了一次特权，如果不是看程方雄副局长的面子，那个李国强也不会拿出那么多好的号码让他选，很明显这些吉祥号可以让李国强去维护很多关系，但为了不得罪程局，他还是痛快的拿了出来，这也是为了当面让程局看看，对于程局的熟人，他李国强是毫不保留的。

开着帕沙特行驶在县城的街道上，陈小毛也是感慨万千，这种县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生活在这里的人很难跳脱出来，只能想办法在这种关系网中生存下去。

正开着车，前面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有两个交警正在值勤，看到陈小毛的帕沙特开过来，其中一个交警立马站直身体，非常标准的对着陈小毛的车敬了一个礼。

这一下，把陈小毛给整懵了，怎么交警会对着他敬礼呢？自己又不是啥领导。突然又想明白过来，自己这个车牌号算是小号车牌，前十位数字的车牌基本都是县里的主要领导们使用，这个16号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估计交警也误以为是哪个领导出行吧，这才弄出这么一个误会。

想到这里，陈小毛也只能无奈的一笑，好像从这一刻起，自己才真正成为局中人，与这县城的层层交错的关系网开始交织起来。

晚上的酒局还是那么尽兴，程方雄豪爽的性格很能感染人，这也使得李剑和黄少华一直比较信服他，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影响。

陈小毛的酒量也开始见涨，不再像以前那样浅尝辄止，跟着程方雄喝过这么多次酒之后，现在也能跟上几杯而不醉。

等到酒局结束，陈小毛把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打算步行回去，本身县城也不大，走回自己的宿舍并不是很远的路程。

三月的北方夜晚，气候非常宜人，迎着习习的凉风，陈小毛慢悠悠的在人行道走着，他的心情随着今天一场大酒，变得也开始好转起来，一改这许多天的阴霾。

他心想着，最近的自己是有点太过消沉了，因为感情的事情影响到工作，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从明天开始，认真对待工作，不能再消极下去了。虽然供销社的工作相对清闲，但也不是没事可做，只要发挥主观能动性，也不会让自己闲着的。

虽然陈小毛内心给自己打气，准备从现在开始好好工作，他却不知道明天上班后，供销社内部某些人针对他的阴谋又开始酝酿，关于他的一场讨论又开始了。

周二上午，刚上班不久，在主任办公室里面，王福主任对着秘书贾勇说道：“让你整理的对口支援乡镇建设候选人名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贾勇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王福主任，嘴里说道：“主任，这是我结合人事科准备的职工人员名单，和社里当前职工的岗位分配情况，拟定了几个候选人。”

王福主任把名单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贾勇，说道：“你这名单里三个候选人，王玲玲去年结婚，听说已经有了身孕，刘洪先今年就要退休，这次对口支援乡镇，都是离县城比较远的偏远山区，并且时间不少于一年，你选这两个人显然不合适啊，看来你是比较中意让第三个人去了？”

贾勇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脸上不由通红一片，王福主任倒也没有很为难他，毕竟这个贾勇也给自己服务了几年，之前因为欣赏他写的稿子，和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才对他高看了一眼，并且因为他出身贫穷的农家，和自己出身相似，所以又对他多了几丝同情，平时工作中也就对他多有关照。

只是后来，王福主任发现，这个贾勇有点小心眼，对很多事都看不开，这斤斤计较的心思表现的太过明显。这次上面安排的急，让今天务必报送一个对口支援乡镇的名单上去，临时就安排让贾勇去筛选候选人了，没想到他就把这个陈小毛给推了上来。

对于陈小毛这个年轻人，王福主任是有印象的，上次生产资料破产工作组中，表现比较亮眼，工作中救了一次县公安局的程方雄副局长，也因此与程方雄交好，上次程方雄打招呼，让给他安排一个年度优秀员工的名额，自己不好驳他的面子，而社里其他人的名额都不好动，只好把贾勇的名额让给了他，也因为这件事估计让贾勇记恨上这个年轻人了，年后组建工作组时就已经摆了他一道，这次要往偏远乡镇派人，这贾勇又把他推了出来，这也让王福主任心里不无意见，这个贾勇确实有点不堪大用了，老是想着怎么报复别人，不把心思用到正途上。

而贾勇也是大体摸到了王福主任的想法，赶紧解释道：“主任，目前社里的人手也很紧张，年后成立的工作组就已经抽调了很多办公室的人员，目前有时间的也就这几个人了，特别是这个陈小毛，上次因为打架事件没有进入工作组，最近可是闲的很，综合办公室本身没有多少他的工作，其他岗位也没有合适他的事做，所以我才把他列进了候选人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