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的场面堪称鸡飞狗跳，猪的嘶叫和小孩们的欢呼混在一起，

村子的婶婶嫂嫂们欢快地烧开水、摘菜洗菜、洗内脏，

大家从家里拿来粮食统一交给大队长老婆，由她带着村里的一帮女人做饭，村民们回去拿来桌子板准备一起吃席。

闻晴回家不仅拿了粮食和碗筷，还背了一筐柴火过来，

顾骅帮着搬桌子，也回家拿了一些白菜萝卜交给大队长老婆。

大队长看见后暗自点头，他们村里的知青还是不错的，不像有的村，知青懒惰不干活，还偷鸡摸狗，导致村民与知青十分对立。

三头猪杀好后，杀猪匠把猪肉分成了一斤左右的肉条，

村民按照自己的工分排好队，大队长宣布成年村民和知青每人一斤，小孩半斤，15岁以上的都算大人。

分剩下的猪肉可以用钱买，价格就是供应价。

考虑到肉少人多，每家最多可以买5斤肉、知青最多买1斤，猪脚给了村里的几个五保户。

大队长的方案算得上面面俱到，闻晴不差肉，但是也买了一斤，又与顾骅一起帮其他知青买了肉，

两人把猪肉背回知青点，才又回到晒坝吃席。

村里吃杀猪菜都是按照8个人一桌，坐满就可以开吃。

全村一共坐了30桌，吃了2轮。

大队长把几个老人家安排坐在了一起，还拿出一瓶二锅头，给每个人斟上，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闻晴看着感慨，向阳村民风淳朴，大队长也有水平，村民老实肯干，就是付出多回报少。

除夕早上，顾骅推开房门，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见闻晴正在把风干的白菜放进腌菜坛子里，放一层菜叶子撒一层盐，装满后压实封口，过半个月就可以吃了。

顾骅看了一会儿，说：“我来帮你。”

闻晴说：“不用，一会儿我们上山去砍些柏树枝，过两天熏腊肉。”

昨天分得的猪肉还要腌两天，再挂起风干，然后用树枝熏一下可以放很久，

也可以直接挂在灶间，做饭时自然熏干。

闻晴装完腌菜，两人背起背篓去大青山砍柏树枝。

山间草木萧索，路上也没有见到小动物，两人砍了柏树枝，又砍了一些枯枝当柴火，一同背回知青点。

中午，闻晴切了一块肉包了白菜猪肉馅饺子，顾骅出的面粉。

下午，闻晴拿出一只鸡、一只兔，说是自己在回家途中买的。

两个人杀鸡、杀兔，熬了一锅鸡汤，做红烧兔子，

顾骅拿出了半斤刚分的猪肉，又在自留地里拔了白菜、萝卜，

去年底他做的腊肉、捡的山货都送到苏北，给了他父母，现在粮食不多。

闻晴不缺这些，也不在意。

做好年夜饭，给大队长端去一碗红烧兔肉，说了好些吉祥话，

回来后，顾骅点了炮仗，噼噼啪啪声中，两人开始吃年夜饭，

闻晴拿出了一壶葡萄酒，两人举杯庆祝，这是告别1974年，迎接1975年。

两人都下乡三四年了，顾骅有些沉闷，问：“闻晴，咱们还能回城吗？”

向阳村下乡的知青不多，两人聊起自己所知道的其他地方下乡知青的情况，最早的是67年下乡的，到现在已经7年还没有回去。

顾骅说：“第一批下乡的，高中毕业下乡的，现在已经25、6岁了，初中毕业下来的也22、3岁了，

有的人已经在乡下结婚了，这些人估计是没有希望回城了。”

闻晴倒是没有这么悲观，说：“应该可以回城，我听说现在回城有三条路，就是病退、参军、找工作。”

“我们三条路都走不通。”

“其实还有一条路，就是读书，上大学。”

70年开始恢复大学，但是招的都是工农兵大学生，全靠推荐上学。

“一般没有人会推荐知青。”

一个公社一个名额都没有，就是有名额，推荐也是推荐自己人。

闻晴大着胆子说：“万一大学恢复招生，不就可以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