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福没有跟刘富贵两人谈及自己具体是怎么拿到青峰书院拜帖的，只是简单的告诉他们，他这段时间要去青峰书院读书。

“这，这得需要多少钱呀？”刘富贵搓着双手问道，粗粝的双手经过摩擦，熙熙攘攘的落下了一层皮屑，肆意的在狭窄的屋内飞舞。

几年社会底层的磨搓，他早已经没了当年在刘府时的富态身体，脸上的皮松松垮垮的挂在脸颊上，半白的头发、浑浊的双眼透出了生活的无奈。

刘来福眼神暗了暗，再对比较之以前几乎毫无变化的梅香等人，心里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如果当年没有发生二姐推倒长姐致使她高烧不退的事情，那么他们的生活是不是与现在截然不同？

但是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来想办法。”

听到不用他们操心，一直有意躲在内屋没出来的李氏，急忙冒出了脑袋，一连串的问道：“你哪里来的钱？有多少？快拿出来！”

如果梅香等人现在在这里的话，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个头发乱得像鸡窝，满脸油渍的女人是当年那个出个门都要换身衣服的刘李氏。

“没，没钱。”

“没钱，书院会同意让你去读书？”李氏满脸的狐疑。

刘来福直接说出来，经过再三推敲后的理由：“我摆摊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一位困难的大婶，就帮了一把。她知道我想找人写个推荐信，所以才答应我去试试。”

“那位大婶遇到了什么困难？你老实说。”

“娘，”无奈的叫了一声，看着母亲那副不得到满意的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只好继续说道：“卖菜的推车坏在了半路，我把她送回了家。”

“后来，又帮她读了儿子来信以及帮她回了信。”

“一位卖菜的妇人，会认识书院的先生？”

“夫人？”

“你给我闭嘴，没问你！福儿，你继续说。”

按了按欲加心痛的心口，刘来福继续回答李氏的问题：“她平日里会去书院送菜，偶尔厨房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帮忙打打下手，烧两道两手菜。一来二去就与那里的先生有了交情。”

“也实属看儿子走投无路，实在可怜，这才硬着头皮去帮忙试试看。”

李氏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儿了几个来回，看他实在不看是说谎的模样，这才半信半疑的放过了这个话题。

“今天可有挣到铜板？”

刘来福摇了摇头。以前可以把每天赚到的铜板都交给她，现在要去书院，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

李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转眼不小心撞上了儿子的眼睛，祈求、希望、冷漠等等交杂在一起，顿时让她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勇气。

“唉！”李氏叹了口气，转头又进了内屋，“死老头子，还不进来帮忙，这种鬼日子，老娘过的够死了！”

“当初还不是怪你，说什么你表哥都安排好了，带着我们发大财，结果呢？”

“现在你知道放屁吃了，来的时候你不是也屁颠屁颠的积极的狠吗？有屁当时为什么不放？现在反而怪起老娘来了？我为了谁呀？我自己吗?”

......

每天必上演的戏码，再次开场。

刘来福感觉自己的心口越发的疼了起来，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抬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这是一间堆放杂货的屋子，沾满面粉油星子的锅灶铲子等杂物占据了大半间屋子，一张仅容得下身子的木板是他的睡觉的地方。

折叠在枕头边上的两件衣服，以及他用来谋生的那个背篓是他全部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