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邪恶仪式(2 / 2)

忽然,主教风一般飘来,把他转过来,一把抱起,脸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扫把掉在了地上,还好及时把暗器藏回去了。

“可以放开我吗?”没了武器,别西卜立刻停止了反抗,无奈叹气,任凭他闻自己的肩膀和里面。

“别害怕,我觉得你已经足够虔诚了。”主教轻轻放下他,摸摸头,贴在他的耳边,“我决定将你引荐真主,让你知道我真正的糊口小妙招,来证明我对你的信任。”

他牵着弥撒的小手,走到了帷幕之后的小黑屋里。

哪怕这里灰尘很大,主教也一直不允许弥撒进来打扫。地上是用血画的六芒星法阵,边缘有诡异的细线,法阵的每个角都摆着三根白蜡烛。

“你点蜡烛。”他吩咐男孩,随后出门去,四下环顾,寻找幸运儿,却见叶莲娜飞奔而来。

“主教大人!”她双手后摆,在枯草地上滑行着急停,越过他的肩膀,往屋子里看,一跳一跳,“我可以找小弥撒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主教挡在了她面前,连看都不让她看。

“好……好吧……”叶莲娜扭扭捏捏起来,把黑袍在腰间打了个结,理理领带,面色逐渐潮红,然后从胸口抽出一封粉色的信,香香的。

“那个……给,给……小弥撒……”她埋下头,嘟囔着,声音都快听不清了,闭紧了眼。

“哦~”主教慢悠悠点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连连摆手否认,发现无可狡辩之后,又低下头,双腿摩挲着,“要不是姐姐们也喜欢他,我不会那么急的……”

说着说着,她的脸阴沉下去,双拳紧攥,咬着下嘴唇。

她们总是和她炫耀,终于搭上了话,得意洋洋。

“他是我的,”她的身上飘起了名为仇恨的黑烟,声音颤抖着,既在哭,也在笑,“我不许你们和我抢……”

主教发自内心地笑了,摆出邀请她进去的姿势。

“放心吧,他很听我话的,只要撮合一下……哈哈~”

“尊嘟假嘟!”叶莲娜两眼放光,星星都快从瞳孔中蹦出来了,冲上前来,双拳夹在胸口,“敬爱拉普拉斯的说!”

进来之后,男孩已经把蜡烛全部点燃了,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墙上是发黄的旧地图,用油漆画着线路图和电话号码。墙角则是一个不锈钢血桶,血迹从边缘垂下。

天花板上有蜘蛛网,网上有一只老掉牙的蜘蛛,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而边上还摞着几堆木盒子,周围飞着苍蝇。

“可以请你现在中间站一会儿吗?”“当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叶莲娜听了,卸下了帆布包,站在法阵正中间,欢呼雀跃,甚至踩花了法阵上那些笑脸的图案。

“对不起的说!”“没关系的说。”

她揽了揽头发,注视着别西卜,甜甜地眯眼笑了,双手背在后面,夹着情书。

接着,大主教振臂一呼,拉开袍子,让里面积攒的黑烟一股脑涌出,铺满一地,随后庄重地跪下,三拜九叩道:“回应我们的呼唤吧,〔仇恨〕的造物的说!”

忽然,烛光摇曳,如遭狂风侵袭,光彩被搅成旋涡,明暗交错。待风平浪静之后,一只胖嘟嘟,篮球大的魔精出现在信徒面前。

它一身是黑,圆滚滚的,身后拖着恶魔小尾巴,长着狗耳朵,脸上是白色的涂鸦笑脸,看起来傻不拉叽,悬浮在空中。

“可爱!”叶莲娜一把将其抱入怀中,就像抱着个充了水的抱枕,软塌塌又暖呼呼的,“喜欢的说!”

大主教笑而不语。别西卜却伸出了手,想要对她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抿紧了嘴唇。魔王之影是狼啊,可不是这么一只圆球魔精……

“这是您的宠物吗?”叶莲娜调整动作,藏起了情书,揉搓着它圆嘟嘟的身体,“看起来也好可爱……”

但提到可爱这个词,她又不禁想起了姐姐们的话。

“我又见到他了诶~”“我还说上了话呢~”

她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小弥撒,忽然觉得自己的好心遭到了亵渎,皱起眉头来,低下了头,身上再次冒起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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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表白什么的,好荒谬啊。说不定,他在那些猫耳姐姐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枕着黑丝白丝睡觉呢……

仇恨的味道。

下一秒,魔精挣脱她怀,落在地上,撞向墙壁,反弹之后变大,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吞入。

“唔!这里是哪里!”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小弥撒,救我——”

但别西卜没动。

魔精转眼就将她搅碎,变小,一滴血都没有溅出,吐出一滩骨灰来,还喷了口火。粉嫩的情书缓缓飘落在地,无助,孤独。

“不够的说。”它抱怨道,舔着三角形牙齿上的黑血。

“害怕。”弥撒故作害怕,躲在主教身后,小手揪着他的黑袍,然后手指探入袖口,悄悄抽出里面的别针,上面还涂了蝎毒,瞟了眼主教的后颈。

“我的搭档,一位妖灵,名为‘诙笑’的说。”主教挠挠它的后颈,笑得很开心。

他收留那么多信徒,还给他们饼干吃,不是因为他有多善良,而是要收集他们的仇恨用来召唤这只鬼变者,来吃人……

“那替大家报仇雪恨什么的……”别西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意,屏住了呼吸。

这种机会不多,事成之后再伪造成他食物中毒而死,就不用怕信徒们因为同室操戈而发疯了。

大家要是知道团宠杀了master,得怀疑人生……

“善意的谎言罢了,”大主教仍旧眯眼一笑,微微低头,“而且我有给大家饼干吃呀,也不算白拿。”

“那吃人呢?”他鼓足勇气,揪着他的背跳起,奋力刺出。

“你还小,不懂。”主教慢悠悠抬手,轻而易举地捏住了他手中的针,早有预感,“这既能控制规模,方便管理,而且也可以造这些特别的骨灰。”

别西卜尝试拔出,又拼命推入,抬手挡下他的一拳,却被脚撩倒,下身腾空,重重砸地,背上仿佛开裂一般剧痛,针也无影无踪。

“小把戏。”主教踢踢他,催他起来,递来一个木盒子,指指地上,“要是连一只弱到一推就倒的小猫咪都能暗算我了,我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弥撒冷冰冰看了他一眼,目光和身体逐渐瘫软,一甩头,蹲坐着,把灰扫进盒子里,和一旁的木盒子放在一起。

“诙笑可以把心怀怨恨的人生吞,吐出这些从地狱中滚过一趟的业火骨灰。”大主教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指向墙上的电话号码。

“攒够多了,就可以给黑金国际打电话,批发给他们。”主教弯腰,捡起地上的情书,笑了笑,拉开一只抽屉,把它丢了进去。

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七封情书,来自其他七位奔走在这片荒野的绿野信使,叶莲娜的猫耳姐姐。

“他们需要用这种骨灰铸造黑金,然后给我们钱钱的说。”

他所以需要做的,就是把可怜虫骗进来,激发他们的仇恨,然后让诙笑吞掉。

“那为什么告诉我呢?”弥撒卑微地跪坐下来,双手撑地,向他认错,却悄悄在木板缝间摸索到了那根钢针。

其实一开始被招徕时男孩也很意外,自己只是路过,大主教鞋都没穿,就上前把自己拉去做袍子了,做完后给自己海鲜饼干吃,还说什么以后要一直在一起什么的。

但这是份美差,夏天不用晒太阳,冬天也不怕寒风,只要在屋子里做一天手工就行了,偶尔还能扫扫地,活动下筋骨。

“因为我信任你呀。”他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又忽然大力扣住肩膀,仿佛奔着捏碎他的骨头去。

“先前那些弥撒,有的搞小动作,偷偷带些狼牙之类的东西出去自己卖,有的想要刺杀我,往菜里加毒,浪费粮食,还有的居然向我发起决斗!气气的说!”

“这样吗……”那妈妈是哪一种呢?第二种吧。要是能卖私货的话,家里就不会穷到揭不开锅了。

“但现在,我最最能干的小弥撒要干掉我,”他弯下腰来,贴近他的耳朵,低语道,“我真的好伤心……到底为什么呢?是我不够爱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道歉的说。”

“对不起,主教大人,”别西卜双手合十,微微摇头,“我只是怕您杀我灭口。”

“没关系的,大家都会犯错的说。我只希望你完完全全听话,永远不要离开我身边,不要逃到很远的地方去,好吗?”

“我没有本事越过隔离墙的。”男孩怯弱地瘫倒,熬夜干活的黑眼圈更加浓了,实则在掩盖手中的动作,“再说了,我又为什么要到大城市去呢?”

“你聪明的小脑瓜总会有办法的。”主教瞬移到他面前,睁开了眼,眼眶中一片漆黑,似两潭深不可测的石油,然后一把踩住了他将要刺出的手。

“以及,我已经靠密报了解到了你想要去开普勒斯,不会被你糊弄过去了。”

望着主教坚定的目光,脚下的力量不断增大,别西卜改变了策略,真挚地捂住胸口。

“那我给您加班干活可以吗?不要加班费,求您让我走。出去后我绝对不会乱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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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知道了微笑教的秘密了,所以,我不可能放你走的说。”

僵持与沉默。他看到了针,并不意外,笑了笑,抬起小男娘的下巴,吻了下他的脸颊,亲昵地问:“你恨我吗?”

紧接着,诙笑也再次变大,张开大嘴,闪身套在弥撒的头上,尖牙把他的额头都划出血来,再加一丝丝力气就能榨出他的脑花。

“并不。”他摇摇头,依然面无表情。

“你怎么会不恨一个要拿你性命的人呢?”主教咧开了一嘴黑牙,十根手指在他的肩上弹琴。

“只要你的心里闪过一丝怨恨,以仇恨为食的诙笑就会啃下你的头的说。想要活命,只能下跪求我收回它,明白吗?”

“我确实想杀你……但我真的不恨你。”这其实也是两码事。

接着,别西卜真挚地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晃了晃,“事实上,我应该感谢您。您给了我饼干,让我在这里活了下去,不用在烈日下捡垃圾。是我错了,向您道歉。”

他一直这样,什么情感都流不出来。

大主教的笑意同端入寒风之中的热巧克力酱一般凝固,半晌才嘎嘣嘎嘣扭动起来。

“不……你现在该害怕啊小男娘,看到这些盒子了吗?那些对你又搂又抱的小姐姐,小猫娘,全都是我杀的!而你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的说。”

别西卜认同地点头。

大主教很想从他那索然无味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但却似在以卵击石。

“傲娇的说。那你真的没什么所恨的吗?”主教拍拍被弄乱的黑袍,“比如……哦,你一个人流落在此,想必是被父母抛弃了吧?”

弥撒怔了一下,一丝〔仇恨〕的阴云掠过眼眸。

“啊哈,就是这个,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恨他们的说!”下一秒,鲜血飞溅,连带着血腥的毛发。

刺杀失败了,脱困也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