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殿中跪倒的臣子,子申目光幽幽。
只是他的旒冕将一切遮挡,就像浮云遮望眼,外人看不真切。
子申不由想到之前和智瑶独处的时候。
“孤欲拜相,卿有何人选推荐?”
智瑶当仁不让的推荐了自己。
毕竟他不是傻子。
子申单独约谈自己,又一上来抛出拜相,肯定不是随便说说。
机会已经放在眼前,要是不敢出手,也怨不得旁人。
“哦?你给孤一个理由。”
智瑶自信说道:
“在楚国,我是一个孤臣,我没有任何人脉、根基,大王可以放心用我!在天下,我是智氏嫡子,小国惧我、中国善我、大国亲我,大王可以放心用我!我一人,可当百人、百万人!”
“于农商百工,我修行二十载,于军阵沙场,我亦修行二十载!二十载读书、二十载劳作、二十载务工、二十载治军!我虽二十,却有百年治国理政经验,而且是天下最顶尖的经验!”
“关键我尚未三十,可为大王效忠一甲子,无论什么政策,我都能为大王贯彻一甲子,甚至百年!”
“大王是打算用一个有一甲子经验的青壮,还是用一个只有二十年经验的花甲老臣呢?”
智瑶很自信!
但是他有自信的本钱。
智氏倾注心血培养出的杰出子弟,外交、内政、民事、军事,几乎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往小了说,这是智氏为自己培养的接班人。
往大了说,这是智氏为晋国培养的掌舵人。
智瑶绝对有资格、有能力在任何一国为相。
最可贵的是他的年龄。
二十多岁,正是精力充沛、锐意进取的年龄,有打破陈规旧俗,改换日月天地的勇气。
子申笑了笑,“孤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外人不信,孤该如何说服他们呢?”
智瑶明白子申的意思,于是从袖中掏出一物。
“大王,此物可证明我的诚意,也能证明我的忠诚!”
“此为何物?”
“百余年间与晋国私通的书信、买卖的账目等。这里只是一个名录,大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原件取来。”
听到这话,子申目光变了。
“这些东西,前太子看过吗?”
“没有!”
“所以,这是你打算暗中要挟楚国权贵的把柄?”
“大王英明!”
子申明白,楚国肯定有人不干净,与晋国穿一条裤子。
两百年积攒下来,数量必然不少。
真要是太子建上位,对智瑶委以重任,这个把柄的作用就大了。
智瑶完全可以借此掌控楚国一半以上的权贵。
“现在为何拿出来了?”
“为了证明我的忠诚!我对大王一片赤诚,绝无二志!”
子申笑了,“孤要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难不成照着名单抓人,一个一个的杀过去吗?”
智瑶不说话。
“你真是给孤出了个难题啊!”
如果没有这个名单,子申最多也就是怀疑一下,不舒服一下。
现在有了这个名单,就像手上的倒刺。
不管它,那么随便动一下就会疼一阵。
拔掉它,很可能一扯一大片皮肤。
子申呵呵一笑,将皮球踢了回去。
“你给孤出个主意,如何?”
“大王有两个选择,一是新王登基,大赦天下,往罪无论大小一概不究,但有再犯罪加一等!”
子申摇了摇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