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念起六皇子，就只记得小时候每次检查他的功课，他都回答不上来，让他觉得这儿子的脑子不是一般的笨。

之后，也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

而且，六皇子也从来不主动往他跟前凑，他对这个儿子的印象也就越来越浅了。

再搜索这两年对六皇子的记忆，竟然一片空白，皇上都有些汗颜了，心底是愧疚的。

他这个爹当的真失败啊。

前太子就是个鲜明的例子，端王也是如此，还好都有了纠正的机会。

柔妃没想到皇上竟然这般宽容，还承认是自己做的不够好，顿时眼泪就落了下来。

“走吧，一起过去看看。”皇上拍拍柔妃的胳膊以示安慰，

“小六年纪也不小了，等太子的册封大典结束后，朕也给他封王，你再办个赏花宴，给他挑个贵女，定下婚期，出宫建府。”

这是皇上的承诺，不管六皇子有没有才干，该给他的基本待遇，也不会少。

柔妃抹抹眼泪，赶紧笑着谢恩，心下顿时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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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皇子等人来到了六皇子的住处。

院子门关的紧紧的，从里面隐隐散发着一股子的臭味，院子外面也没当值的太监。

皇上身边的总管立刻上前推门，推开后，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就涌了出来，有些像臭鸡蛋的味道。

柔妃当即脸色一变，担心地暗暗咬牙。

她的好大儿这是又瞎鼓捣什么呢！

“哎呦，好臭啊！”跟着一起来的端王立刻捏紧了鼻子，生气地说道，

“六弟院子里的奴才都是怎么当差的！”

皇上等人闻着这股子臭味，也都皱紧了眉头，可都没说话，而是加快脚步进去，看看是什么个情况。

“别人都没说话，就你多嘴，以后给我少说多看。”德昭仪在后面扯了扯儿子的衣袖，瞪着眼低声教训他。

“……”端王。

母妃，你自己做不到的事，要求我的时候怪理直气壮的。

我的委屈谁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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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当值的两个小太监，看见突然进来的皇上等人都吓傻了，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皇上怎么会来这里啊。

可是，旁边的柔妃娘娘他们还是熟悉的，知道是皇上没错，赶紧跪下磕头，惊吓的嘴巴都打颤，

“奴，奴才见过皇上，太子殿下……”

“六皇子呢？！”皇上皱着眉，压着火气问道，“这什么味道，如此刺鼻，你们怎么当差的！”

皇上脑补的是自己的儿子被他冷落了，所以，小太监们也欺负他，不认真做事，让他住的院子这么臭。

皇上一颗老父亲的心，立马占领了智商的高地。

他也不想想，没他这个不称职的老父亲，还有柔妃这个母亲呢。

柔妃好歹是妃子，又对儿子上心，怎么可能会让儿子身边的小太监欺负他。

“回，回皇上，六皇子在他的……书房呢，这是硫磺的味道，是六皇子要用的东西。”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明知道可能糊弄不过去，也根本就不敢说实话，就含糊其辞。

皇上眉头顿时皱的死紧死紧的，他让小太监引路，他要去六皇子的书房看看，看他到底在捣鼓什么东西呢。

叶青芷确定这股子刺鼻的味道是硫磺后，便对这位六皇子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叶青芷又四处看看，见院子的角落放置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器具，便小声地冲谢晋说道，

“殿下，你这位弟弟可能真的可以给殿下带来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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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也很期待。”谢晋笑着点头。

皇上等人走得快，已经来到了书房外面，小太监还想挣扎挣扎，冲里面喊一声，可皇上直接沉着脸让他推门。

小太监一副赴死的样子，双腿发软地打开门。

皇上都没进去，在外面看了一眼，就气得火冒三丈。

谢晋跟着后面，也看到了屋内的情形，一脸意外地冲叶青芷道，“……确实很惊喜。”

柔妃看见里面的炼丹炉，还有儿子戴着面罩，浑身乱糟糟的样子，气地当即就失去了理智。

她一下子就冲了进去，揪住了六皇子的耳朵，冲他大吼道，

“你个逆子，你，你什么时候开始鼓捣炼丹的，你难道不知道本朝禁止炼丹吗！你，你是想气死我啊！

呜呜呜……你自己想找死，你，你就自己上吊服毒，你别拖累其他人和你一起死！”

因为前朝最后一任皇帝迷恋炼丹术，想要长生不老，不仅劳民伤财地搞了很多炼丹台。

还听信一些道士的话，相信用童子血或是处子血来炼丹可以增寿养颜，真的将百姓当做牛羊一般宰杀糟践。

所以，高祖对这炼丹术深恶痛绝，推翻前朝，打下江山后，他就明令禁止，不再允许道士炼丹，还杀了不少道士。

本朝的道士，都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了，根本不敢在世上光明正大地行走。

而六皇子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触了逆鳞，在死亡的边缘蹦跶。

要不是他是自个亲儿子，皇上看到的第一眼，就下令拉出去斩了。

六皇子直接跪下来，脸上都没露出惊恐的神色，平平静静地道，

“儿臣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一人承担，请父皇赐死儿臣，不要牵连无辜。”

皇上都想为他的胆色叫好了，不是个孬种，只是为何要做这等事情！

“你也想长生不老？”皇上问他。

“儿臣不想，炼丹术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儿臣只是觉得有趣。”六皇子面无表情，声音没有起伏地说。

“有趣？”皇上皱眉，不能理解，生气地质问道，“炼丹术劳民伤财，害人害己，有趣点在哪里？”

“回父皇，只要控制数量，称不上劳民伤财，这些丹砂，硫磺，木炭等物，加起来只需要五两银子。

至于害人害己，虽然，铅汞类之物确实有毒，但做好防护就还好，请父皇退出这个房间，里面的粉末可能会危害到父皇的健康……”

皇上等人面色一变，赶紧退出房间。

柔妃真的想昏死过去。

要不是她今天心血来潮，非要改变儿子命运，引得皇上来此，儿子炼丹一事也暴露不了。

好嘛，命运确实改变了，嘤嘤嘤，她这是直接把儿子送上了断头台啊。

叶青芷看着六皇子，却是笑着问道，“敢问六皇子，你从炼丹术上可看到什么有趣的现象？”

要是六皇子够聪明，这不就是个数理化方面的天才吗。

她又看了一眼太子，很可能真的捡到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