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一起去了秦穆雪的房间。

秦穆雪形容枯槁地半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几人的那一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像是黑暗中燃起的微弱烛火，接着便从沙发上坐起来。

可第一眼却是先看明漪，那眼神中带着极其复杂的情感，有惊讶、有怨恨、有恐惧，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随后才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亲哥身上。

“哥哥。”秦穆雪带着眼泪冲过来扑到秦沐风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身体不停地颤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没事，哥哥来了，别哭。”秦沐风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眼神中满是疼惜。

明漪侧眼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没死你是不是很惊讶？”

“没有……我不是……你不要说了。”秦穆雪捂着头，拼命地摇头，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秦沐风也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眼神温柔地安抚她：“沐雪，别怕，有哥哥在。”

明漪瞥了两人一眼，心中满是不屑，转身便退出了房间，对着门口的守卫冷冷地说：“打开另一个房间。”

秦沐风连忙追了上来，脚步匆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

“妈…”他一开门就先冲了进去。

方彤蹲在角落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她一直在摇头，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随后又突然用额头去撞墙，那“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秦沐风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她，声音带着哭腔：“妈……没事了，我们回去，没事了啊！”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方彤是被谢清意从住的地方强行带过来的。

她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癫，此时眼神迷茫，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秦沐风搂着她站了起来，方彤抬头看见明漪，眼睛突然瞪大，指着她说道：“雪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订婚了吗？你要去谢家，你要嫁到谢家，你不可以跟明家的人搅在一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清意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秦沐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母亲现在状态不稳定，先让她去看医生，你想知道的，现在问她也问不出来。”

“她一直这样吗？”明漪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秦沐风说：“好几年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

说完，秦穆雪也从那边的房间里穿过门口的保镖跑过来：“妈，你没事吧，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担忧。

“新新，你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方彤面露恐惧，对着秦穆雪说的。她已经开始认不清人了。不过她叫秦穆雪“新新”。新新是明漪妈妈的名字。

“等一下。”明漪心中一动，叫住要离开的三人。

“你要干什么？”秦穆雪像护犊的母兽一般挡在方彤前面，眼神中充满警惕与敌意，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准备随时抵御明漪的攻击。

“是我干的，全都是我干的，你要对我妈做什么？”她激动地喊道，声音尖锐，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沐雪。”秦沐风轻声呵斥道。

明漪来到方彤面前，拨开秦穆雪。

她对着方彤说：“妈，我不想嫁到谢家，我喜欢明家那个。”明漪试探的接过话，她想从方彤混乱的话语中找到一些线索。

谢清意和秦沐风他们都没听懂明漪在说什么，脸上满是疑惑。

“不可以，不可以嫁给明家的，不可以跟明敬春在一起，他会杀了你的，新新。”方彤眼神惊恐，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在驱赶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明漪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拳头骤然捏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从脚底升起一股冲动和杀意，那股杀意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体内翻滚。

“谁会杀了我？”她压低了声音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愤怒与紧张交织的结果。

“那个变态。那个人渣，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啊，新新，你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回国。……”方彤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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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什么名字？你说！说出来。”明漪开始激动，她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抱住方彤的双臂，用力地摇晃着，眼神中满是急切，想让她说的再清楚一点。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鼓。

方彤像是疯了一样的喊叫，随后捂住耳朵，整个人颤抖不止，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秦沐风看不下去了，伸手用力推开她的手：“够了！”他的眼神中带着愤怒与不满，眉头紧皱，脸涨得通红。“她现在是个病人，你想问什么？真的要像审犯人一样，一点活路都不给吗？”

“我差点被枪打穿的时候，谁又给了我活路？这是你们秦家欠我的，她就算是死了，也算不清。”明漪目眦尽裂，双目血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掉。

“你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还要怎样，杀了我们啊！现在就把秦家人都杀光，能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明大小姐，这么多年祖父和祖母一直，在向明家那边找你的下落，是你们明家人对不起你，明小姐要都算到我父母头上来吗？”秦沐风也被激怒了，他挺直了腰杆，与明漪对视着，眼神中毫不退缩。

“秦沐风！！最好是这样，要是被我知道，她或者你，或者你们秦家另外的任何一个人，跟当年那件事有关系的话，我一定让你们都死。”明漪的声音冰冷彻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决绝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那就随便你，秦家人等着，明小姐再有本事，谢家再有钱有势，也不能只手遮天。”秦沐风说完，强硬地搂着方彤和秦穆雪就要离开，他的脚步坚定，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

谢清意想让他的人拦住他们，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与询问看向明漪。

明漪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别拦了让他们走。”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心中的那股怒火也渐渐平息，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到门口的时候她对着几人的背影说道：“我做不了只手遮天的人，但希望你们秦家有个真正无辜的只是被遮住了眼睛的人。”明漪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却仍旧在警告。

秦沐风还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但结合今天的的事情他多少推测出了一点。

八年前的事情，他没有查过，但秦沐风知道，秦音这些年一直在查。具体的事实是什么？他不想去了解。

但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家，大概也真的散了。

他们走后，明漪那一口气从天灵盖的气沉了下回到了肺腑之中，她感到一阵无力，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拉着谢清意坐回到了沙发上，手指轻轻与他交缠在一起。

谢清意顺势将她抱到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他给她一个肩膀就够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明漪回头，他都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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