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琦这么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孩子数落自己太天真,柳源心里虽然有点不太舒服,但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不敢出言反驳。
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
陈琦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他哪里会看不出柳毅内心的不服和隐忍。
他笑着伸手,点了点柳源的脑袋道。
“我知道你不服,但是有碍于自己有求于我,所以才忍气吞声,在我面前装乖宝宝。”
“不过,你什么态度,我不在乎。”
“在我看来,你就是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只凭着一腔热血,在那里肆意妄为。”
“我要是跟你过多计较,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陈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看着柳源那如同便秘般的表情,心里爽的不行。
这几天他快被柳源纠缠的烦死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找回场子,不趁机报仇,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柳源都快被陈琦用话挤兑哭了,他现在特别想很有骨气的扭头离开,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他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也就彻底跟琉璃画舫的那个清倌人小娘子无缘了。
所以,现在的他,只能忍气吞声,只能委曲求全,只能唾面自干。
好家伙,这才没多一会儿,柳源已经把自己想象成那些忍辱负重的圣人先贤了。
陈琦知道柳源的忍耐极限在哪,所以也知道玩笑开到什么程度为好,过犹不及。
“好了!生让你生个清楚,死让你死个明白。”
“你不是想说为什么别人能干的事儿,你咋就不能干吗?”
“我现在就来告诉你。”
陈琦正襟危坐,看着柳源,认真的说道。
“在那些世家望族,权贵之家和朝廷重臣眼中,那些清倌人小娘子不过就是一些玩物罢了。”
“不管他们再怎么守身如玉,不管他们再怎么品格高尚,不管他们再怎么惊才绝艳。”
“都改变不了他们在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眼中,形同玩物的真实处境。”
陈琦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好,既然是玩物,那就要有玩物的觉悟。”
“那些大人物们可以允许这些玩物成为他们这些人的私有物,甚至可以允许他们自己随意的交换和赠送友人这些私有物。”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这些私有物有一天,有机会,咸鱼翻身,成为主子。”
“而你现在,想要在没有任何婚配定论的情况下,为一个清倌人小娘子赎身。”
“那你要置这位清倌人小娘子于何地?是拿他当正室夫人?还是当侧室平妻?又或者是如家妾室?还是单纯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暖床的玩物?”
“那些大人物不可能来专程问你,你意欲何为?”
“他们也知道你这三青子脾气,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他们要是真的专程来找你问你意欲何为,你他娘的还真有可能就把这个清倌人小娘子给八抬大轿的抬回柳相府,成为你的正室夫人了。”
“到时候,他们不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吗?”
“所以呀,与其冒险试探你的想法,不如就彻底断了你制造麻烦的可能。”
“现在你明白了吗?”
柳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三爷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度,就是不能迎娶清倌人小娘子为正室夫人。其他一些低一些的身份,无所谓。对吗?”
陈琦点点头:“没错。”
柳源眉头微蹙,面色不善的说道:“那,按照三爷你刚才的意思,琉璃画舫设置考验,阻挡我为清倌人小娘子赎身,也是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布的局了?为的就是阻止我为那清倌人小娘子赎身?”
陈琦无奈的耸耸肩:“我猜是这样的。”
柳源听到陈琦的话,脸色当时就冷了下来。
他是了解陈琦的,陈琦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只要是他说出来的猜测,基本上就和真实情况相差无几了。
换句话说……
柳源的牙齿咬得嘎吱吱作响,握着茶杯的手掌青筋暴起,都快把茶杯捏碎了。
“我本来还没想过要如何安置那位清倌人小娘子,单纯就是觉得对那个清倌人小娘子有好感,想要救她出龙潭虎穴而已。”
“没想到,有些人竟然连这点事儿都要给我添堵,那我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反倒是显得我这个人不通情达理了。”
陈琦拿起一颗金瓜子,直接砸在了柳源的额头上,将柳源涌起来的熊熊怒火,直接给砸散了。
“你是不是傻。跟一帮神经病置气,你是得有多闲。”
“你的目的不是和那些人怄气,而是将那个你喜欢的清倌人小娘子赎出来,和你相依相伴。”
“况且,我告诉你我的猜测,也不是为了让你和他们斗气,而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你现在这满脑门子官司,是想干嘛?”
“你还真想把那个清倌人小娘子八抬大轿的娶进门,当正室夫人啊?”
柳源不假思索的说道:“有何不可?”
陈琦又一颗金瓜子砸在柳源脸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还真是个蠢货,柳相前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么个讨债鬼。”
“你信不信,你今天将那清倌人小娘子八抬大轿的娶回去。”
“明天就有人去陛下那里以死相谏,弹劾柳相教子无方,视礼法于无物。”
“最后,你能不能和那个清倌人小娘子厮守到老我不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柳相一定会被你连累,失去现有的一切。”
“甚至是生命”
柳源惊诧万分的看着陈琦,问道:“为什么,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么严重?”
陈琦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平静的说道。
“你破坏了他们的规矩,这就已经是取死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