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没有继续往下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悠哉悠哉的双眼看向官道上的马队,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桃十三哪里还不知道陈琦说的话是啥意思,这尼玛就是红果果的威胁。神他妈的回答的满意,格老子哪里知道你对啥答案满意?你本来可以直接抢老子商队的,非要假模假式的给老子个机会。
桃十三心中咒骂陈琦,但是面上却一直都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那样子要多谦卑,有多谦卑。
“请大人提问,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琦点头:“如此甚好。”
“我们进入渝州府后,发现官道两旁所有的村寨几乎都空了,没有一个活人。这是怎么回事?”
桃十三听到陈琦的文化,长叹一声:“ε\u003d(′ο`*)))唉;大人您这就有所不知了。”
“渝州山多地少,又有丰都河穿境而过,将整个渝州府切得七零八落的。我们祖辈在地里刨不到食,就只能在丰都河两岸当纤夫,帮助来往船只拉纤过河道,河湾。不求大富大贵,勉强混个温饱罢了。”
“二十五年前,朝廷封南王爷统兵三十万镇守渝州府,防御南楚帝国的进攻。朝廷将渝州府和益州府划归为南王府封地,由南王府遣人管理,并收取赋税。然后用两府赋税,豢养三十万边军。”
“但是益州府那是啥地方,就南王府连任命的益州刺史都不敢进益州府办差。整日呆在渝州府望益县,当个名义上的益州刺史。南王府还想收益州府的税,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就这样,供养三十万大军的压力就都压在了渝州府一州之地的头上。”
桃十三摇摇头,眼中含着泪水:“大人,您应该听过‘地无三里平。人无三两银’这句话。渝州本来就是贫困之地,整个渝州府也就区区两百万人,也就是说,不管男女老幼,没六个老百姓就要养一个兵……百姓连养活自己都费劲,又得养那三十万大军了。您自己想都能想的明白,来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不仅如此,三十万大军,兵源也是个问题呀。《大元历》有规定,大元军队征兵只征男人,征兵年龄是从十八岁到五十岁。十八岁一下的小孩不能被征,五十岁以上的老叟不能被征。渝州府的两百万百姓中,符合条件的兵源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来万。南王府一征,那民间就没有十八岁到五十岁的男性劳动力了。就凭借十八岁一下的娃娃和五十岁以上的老叟、老妪;还有那些可怜巴巴等待丈夫归来的娘们儿。您是让他们种地呢?还是让他们去拉纤呢?”
桃十三长叹一声,双眸无光的看着地面:“种地,他们力不足,况且地不多,还他娘的不肥,一年到头忙活下来,勉强够个赋税钱。吃饭全靠野菜和蘑菇度日。至于什么米面,那只要能在死之前能吃上一顿就不错了。”
“至于拉纤,那就更甭提了。他们就算愿意去,也没人他娘的敢用啊。万一出个好歹,谁能赔的起呀。”
“呆在渝州府生不如死,不走呆着干什么?等死吗?”
陈琦听到桃十三的话,心中像是被重重的砸了一记重锤。他原以为丰都驿百姓的日子过的已经够苦了,但是今天得知渝州府的现状后,他沉默了。这渝州府,就算是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过为了。
陈琦:“保甲他们都不管吗?南王府就不过问吗?人都走了,那赋税不就少了吗?南王府还拿什么养兵?”
桃十三无奈的叹息一声:“唉!拿什么拦呢?有什么脸拦呢?老百姓们只是想要活着,这有什么错?不管是保甲还是南王府,但凡他们能让百姓吃上饱饭,百姓至于举家搬迁,远离故土吗?”
“至于赋税,那还不简单吗?南王府要的只是一个数字,只要达到那个数字,下面的各级官吏如何行政,南王府才不会去管呢。”
“别的咱不知道,咱也不方便胡说。就那我这马帮来说吧。之前的税率是二十税五,五年前就涨成了二十税八,三年前涨成了二十税九。今年年初,涨成了二十税十。”
桃十三眼睛通红的看向陈琦:“大人,现在就连我们这帮做无本买卖的人都活不下去了。老百姓过的是个啥日子,还用我给您介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