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贺学兴的提议，颜常清并没有拒绝。

一来贺学兴已经赌上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二来他确实也需要这次机会。

“对了，我的女儿叫贺思雨，她住在青枫市福庆大路37号，手机号是1XX-XXXX-XXX，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的话，希望你能带几句话给她。”

“你已经长大了，有没有我在都能过的很好，我也终于可以从养育你的负担逃脱出来，没有你在我一个人能过的很轻松。”

“以前因为带着你这个拖油瓶，爸爸苦了一辈子，现在老了终于可以享受自己的人生了，所以我要一个人去旅行。”

“我要走遍大江南北，去看看这个世界，见识天地的广阔，感受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为自己活一次。”

“我房间书桌的抽屉里有一本笔记本，里面有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爸爸这辈子窝囊，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送你，算是我给你的饯别礼。”

贺学兴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手都在颤抖。

“最后……别来找我，我想一个人安享我的晚年，我的人生，不需要你这样的……拖油瓶……”

颜常清沉默不语，却将这几句话默记在心中，他要一字不落的将贺学兴的原话转告给贺思雨。

“这样好吗？”

他突然问了一句。

“这样就好……”

贺学兴仰起了头，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流不出一滴泪水，但颜常清却觉得他是在哭泣。

“那孩子嘴硬心软，如果知道我出了事，一定会疯狂地找我，我不想她知道这一切。”

颜常清并没有否定他的说词，只是他觉得如果贺思雨真是个聪明人的话，她最终会怀疑到自身头上。

但他依然没有拒绝贺学兴，因为他必须要承贺学兴这份情。

“假如——”

贺学兴嘴巴微微颤抖：

“假如有一天她也进入这个世界，而你也在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她一把。”

颜常清摇了摇头：“你我都不想预见这种事发生，还是算了吧。”

顿了顿，他又说道：“但是，我还是答应你，能帮就帮。”

贺学兴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多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又变得严肃。

“对了，你要小心一个人。”

颜常清微微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知道，是宁晓娜吧。”

贺学兴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

颜常清淡淡说道：

“我跟她相处也有好几年了，她其实不知道，我早就清楚她的本性。”

“我有几次听到她打电话，她形容我们这些病人是只会吃米的米虫，还骂病人家属脑子有病浪费钱，让她天天这么忙碌，干又脏又累的活。”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是个尽责的护士，恐怕是怕被人投诉，所以我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她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只是很会伪装自己，还记得第一天晚宴的时候吗？我让她可以选择先别吃，等别人吃过之后再看看情况。”

“她当着我的面吃了熏鲑鱼，可在晚宴过后我在垃圾桶发现了用纸巾包着的鱼肉，她只是故意给我营造了她完全相信我的假象。”